護衛在四周的衛兵也沒有難為朱槿榮,聽說她是來送包子的,又說,“王大人不在,你放下包子,就離開吧。”
朱槿榮點了點頭,趕忙要進帳中去,那護衛還好心地幫她挑起門簾子。
手裡還捧着那碟子布裡亞特包子,朱槿榮用目光搜集着王欣帳中的珍奇。
這王欣身在猃狁,卻依舊保持着周人的生活習慣,帳篷内的陳設多是周人器具,最吸引朱槿榮的是一上鎖的小箱子,看上去是桃木做的,很是神秘,極有可能藏有珍貴的東西。
朱槿榮也是眼前一亮,正欲逼近那桃木的小箱子,準備打開。
那藥既然極其珍貴,必定會被好好珍藏,朱槿榮心想。
“你在找什麼?”突然背後一個陰恻恻的聲音問道,朱槿榮找得太專心,連有人的腳步逼近都沒有聽到。
朱槿榮連忙回了頭,卑微的佝偻着腰,做出一副奴隸姿态,仿佛剛才在翻箱倒櫃尋找解藥的是别人。
“是阏氏懷孕了身體不舒坦,什麼都吃不下去,特命小人來看看王大人這裡有沒有什麼合胃口的吃食方子。俗話說禮多人不怪,廚娘就做了包子給您,小人見主人不在,也是一時找不到合适的器具放包子,這才翻箱倒櫃。”
這理由真夠拙劣的,可王欣不得不信,因為他也沒想到呼延納林會将珍貴的毒藥喂了兩個奴隸,搞得朱槿榮急病亂投醫,他隻以為朱槿榮是低賤的奴隸,在翻箱倒櫃尋找金銀,妄想偷竊。
“你是周人?我怎麼沒見過你?”王欣問道。
“王身邊的周人奴隸很多,我隻是其中之一,并不值得關注。”朱槿榮語帶卑微,頭越發低垂了。
這話一出口,那王欣也懶得計較了,揮了揮手,示意朱槿榮住嘴,遂道,“你等着,我這裡還有一本書,專門寫糕點的,就給你們使吧。”
那書雖然擺在書架上,卻極其新,看上去并沒有翻幾頁,看來這王欣對廚藝一道毫無興趣。
那書被抛了來,朱槿榮接住了,很高興的說,“感謝王大人。”
朱槿榮随即做了一個奴隸應該做的事情,那就是下跪,給王欣磕頭感謝。
她這舉動讓王欣心中的疑惑去了十之七八,一廂情願的相信朱槿榮不過是一普通的奴隸罷了。
“如果阏氏順利誕下王子,我也會很高興的,倒是你們,不必特意說明是我的法子,那樣,她可能會不喜。”王欣雅言依舊流利,隻是他還在疑惑,這一口雅言的朱槿榮是如何淪為奴隸的。
“還沒有問你,你是誰的奴隸?”那語氣可謂溫文爾雅,仿佛剛開始那陰恻恻的語調都是朱槿榮的幻覺。
這王欣怎麼和楚色賦不太對付呢?兩個人有什麼樣的故事?
朱槿榮心中大驚,說出來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言辭,“我本來是西去的商旅之子,被左賢王捕捉,充做了奴隸,平時也就做些苦力活,是那廚娘薩日娜看我瘦不伶仃的可憐……”
這話說了一半,那王欣就懶得再聽下去,又用别的話題岔開了,“那我知道了。”
朱槿榮覺得還不夠,臉上漏出谄媚的笑容,又巴結似的對王欣說,“王大人手眼通天,在下不過一尋常的奴隸,要是王大人能向左賢王要下我這個奴隸,解救了我,我獲救之後,我父一定不吝啬金帛和美女,你想要什麼都能向您奉上,你的大恩,就如同再造父母。”
“這就是你眼巴巴來給我送包子的緣由?”那王欣似乎了然于心,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是,不試試看誰知道有沒有轉機呢?我不想死,我母親就我一個孩子,我死了,她怎麼辦?”朱槿榮直抒胸臆。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可惜我,無父無母,怎麼好意思做别人的“再造父母”?王欣冷冷的心想,面子上卻是無礙,安慰朱槿榮道,“有機會我會試一試。”
朱槿榮裝出大喜的表情來,又開始梆梆地給王欣磕頭,“小人再次謝過王大人了!”
王欣又道,“那你走吧。”
朱槿榮佝偻着腰,出了王欣的帳篷,她走了半路,又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