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老冷哼一聲,那寸心宮的女修見這二人勢同水火,連忙打圓場,道:“沈宗師,既然您也在此,還請您想想辦法,不然這些傷重的人隻怕也撐不了多久。”
沈懷慈也知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摸着庫内石壁,探出靈力一寸寸探查,忽見有個熟悉身影也同他一樣在石壁上敲敲打打,拿着把黑色長刀鑽來鑽去,道:“葉喬,你在幹什麼?”
葉喬語氣苦悶道:“都是假的啊。”
“什麼是假的?”沈懷慈走到她身後,卻沒想到葉喬反手将刀尖對準自己刺來,刀劍相交,這把黑色長刀居然斷了。
葉喬拎着那半截刀身道:“這個是假的。”
沈懷慈接過那斷刀凝神細看,驚道:“難道這些神器都是僞造的?”
“什麼?假的?”立刻有人掏出來比對,才發現真的隻是一把上等仙劍,隻是煉制這些武器的人用了什麼特殊的辦法,讓這批東西看起來靈光璨璨,擺在遠處猶如神器一般。鬧了這半天居然隻是一場笑話,這滿地殘屍此時看起來格外恐怖。
忽然,大地一震!什麼東西的咆哮聲從上空遙遙傳來,在庫中回蕩。
“什麼動靜!”幸存者紛紛拔劍,警惕着周圍。
“上面!快避開!”沈懷慈大喊。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上面落了下來,四足落地引得大地一顫,躲避不及的直接被這東西踏成一灘肉泥。巨大的虎身占去了整個空間一大半,九條長長的尾巴在身後盤旋揮舞,掃過之處便是堅硬的玄武黑岩也裂出了碎口,望着這個猶如一座小山一般,體型極其巨大的魔物,何長老驚叫道:“陸吾啊,這是陸吾啊!”
虎身九尾,的确是記載中陸吾神君的原身形态,隻是嚴格來說,他已經不能算是神了,那缭繞在他身周的,明明就是魔氣。
沈懷慈面色冷凝地擋在葉喬身前,昭明流動着一層華光,這光芒吸引了陸吾,下一秒,那顆巨大的虎頭已經轉向了沈懷慈。
那雙血紅的虎眼眯起,瞳孔瞬間豎起,兩側的胡須呲立,陸吾不耐煩地刨了刨地,堅硬銳利的虎爪在石縫中留下五道抓痕,他仰天怒吼一聲,縱身朝沈懷慈撲來。
沈懷慈一掌推在她腰間,葉喬頓時被一道柔和雄渾的力量推出了戰圈,劍氣與虎嘯交織在一起,每一招都激起極大的靈流震顫,這神庫搖搖晃晃,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随時有傾覆的可能。
她被楚律拽着同其他人躲在一角,遠離戰圈,有些膽子小的甚至都哭了出來,有人道:“能不能赢啊,是不是赢了我們就能出去了?”
有膽子大的修士拔劍道:“我輩怎能如懦夫一般躲在人後,沈宗師,我來助你!”說着就沖了上去,葉喬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出意料,這人剛一入内就被一條尾巴直接抽了出來,要不是昭明劍氣替他攔了一下,隻怕這人已經被抽成一灘爛泥了。
沈懷慈一手持劍,一手結印,九道火龍繞着他周身悠遊,盡數擋下陸吾的攻擊,可謂攻守兼備。在場雲浮天居的弟子都認得這是前任掌門雲虛自創的九極靈火,當年他以此招重創了妖王樊澧,雲浮天居更是名聲大噪。
眼見這雲浮天居的叛徒使得居然比原主還好,雲浮天居的弟子們隻覺得被人淩空扇了一道耳光。
此招必須以極強的靈力底子打基礎,若要化出九道火龍必須得坐照級别的修為,像他一邊催動昭明一邊喚出九道火龍,一心二用,消耗巨大,實難想象。自雲虛師祖逝世後,此術近乎絕迹。
其他不知曉這段内情的人都看得心神俱攝、張口結舌,顔甯更是激動興奮。一般沈懷慈出手哪裡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如今他與數千歲的陸吾神君都戰得不相上下、難分勝負,并且越到後面隐約有搶占上風之勢,實在是太長面子了!
随着時間推移,沈懷慈神色不變、出招依舊沉穩精準,不露疲态,可陸吾卻速度變慢,遠不如一開始氣勢洶湧。終于,随着昭明一記重擊,陸吾整個身體擊上石壁,虎身猶如小山一般倒在一旁,雙眼如銅鈴般瞪着沈懷慈,喉間一直發出威脅般的低吼。
他在地上掙紮着試圖再度站起來,但試了好幾次,四足都撐不了幾秒便頹然彎曲,顯然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
那雙獸眼流出一行血淚,死死盯着昭明和自己,在那雙豎瞳的更深處,沈懷慈察覺到了一股刻骨的悲哀、絕望和仇恨,腳步一停。
仇恨之火在他眼中燃燒,就像是瀕死的野獸落入陷阱後的最後一搏,沈懷慈的心劇烈抖動起來,他暗叫不妙,立刻沖向了人群,昭明祭起劍陣,試圖将所有人包裹起來。
轟然巨響,上神自爆元神的威力遠非修士可比,巨大的靈力波動排山倒海,試圖将所有人裹挾進因自爆而産生的靈流漩渦攪碎,軒轅寶庫内的構造被強烈的靈流寸寸碎裂,被白色的光芒吞沒殆盡。
就在人們調動着全身靈力試圖與這靈流抵抗時,伴随着劇烈的失重感,軒轅寶庫帶着所有人砸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