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想讓他們傷害文謹陽,又狠不下心滅了他們。可是你這樣又能維持多久?秋花已經脫出了你的掌控範圍,再這樣下去,死的人更多。”葉喬道。
秋辛将雙手合起,一語不發,濃霧頃刻間再度籠罩了衆人,葉喬隻覺得腳下一空,下一秒整個人已經砸入水中。
薄霧中響起衣袂輕拂的動靜,似是有人從她旁邊飛了過去,她撲騰着浮起,抹了一把水,薄霧被沈懷慈驅散,而其他幾人都站在岸上,就她一個掉進了這個小池塘裡!
“不是吧,你們也不拉我一把?”葉喬不滿道。
墨言流露出歉意,剛想去拉她。沈懷慈指尖一擡,葉喬已經被濕淋淋地拎出了池子,她像狗一樣拼命甩水,當然,是瞄準了沈懷慈的方向。水珠亂濺,好幾滴濺到了沈懷慈臉上,他眉頭抽了抽,直接丢了個定身咒過去。
“髒死了!”沈懷慈用法術把她衣服上的水分快速風幹後解開定身,丢了塊手帕給她:“擦擦你的臉。”
葉喬一摸,原來是有些草屑。她把臉擦幹淨後看向周圍,“我們這是到了山腳?”
“葉姑娘,聽你剛剛同那名女子交談,你是否知道了什麼?”墨言問。
葉喬點點頭,将在秋花回憶中所見的一切都說了,沈懷慈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那弟子聽得也神色郁郁,墨言輕歎一聲:“若真是這樣,那她們三人都是可憐人。”
“現在這裡的怨靈全靠秋辛利用碎片的力量壓制着,但其中一部分怨念凝結成了秋花的樣子,不受她控制,秋花已經殺死了那個被你們追捕逃入山中的魔族,吞掉了她的内丹,又是魔又是鬼,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東西。”葉喬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她看着沈懷慈:“師尊,你說怎麼辦?”
“該殺的殺,該放的放。”他道。
假秋花染上了血,自然沒有回頭路可走。這裡的怨靈倘若能夠渡化自然最好,倘若不能,也就隻能盡數除去了。至于秋辛,如果能放下執念,或許能入輪回,重新開始。
墨言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葉喬問:“墨師兄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墨言回過神來,搖搖頭,随後他轉向師弟:“廷敬,你有傷在身,就在這裡等我們吧,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立刻發信号。”
那弟子知道自己去了也幫不上忙,點頭道:“師兄,還有各位,小心。”
沈懷慈給這個弟子設了個護身結界,而後指向不遠處橫連兩邊的長橋,“我們應該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多謝前輩,”墨言行禮,“那我們還是快些行動吧,遲則恐生變。”
葉喬跟着他們一起跑,邊跑邊問:“墨師兄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實際上,我們追捕至這座山内的魔族不止一個,剛剛你提到地下隻發現一具屍體,我在想,另一個人又去哪裡了呢?”
“要麼就跑掉了,要麼就還躲在這裡。”葉喬的聲音小了下來,他們重新回到剛剛所見到的那座孤墳處,隻是這座墳已經被人整個刨開了,隻剩下一個大坑留在這裡,坑裡隻剩下一副燒焦的骷骸。
秋辛已經完全不見蹤迹了。
“這傻女人不讓我們拿,好了,這下便宜了别人了。”葉喬氣惱地抓頭,她蹲到坑邊仍不甘心地翻了翻洞裡,一無所獲。墨言說:“隻怕她剛把我們轉移就遭到了襲擊。”
葉喬轉頭,“師尊,你就沒察覺到有人在跟着我們麼?”
她這語氣頗有幾分責怪,沈懷慈冷冷和她對視,墨言說:“這裡霧氣彌漫,視物不清,我們當時的注意都在秋辛姑娘身上,倘若魔族藏好了魔氣,的确難以察覺。”
沈懷慈走到她旁邊,“翻完了沒有?”
“翻完了——呸呸呸——”葉喬還沒說完,沈懷慈一揮袖把旁邊堆積的泥土推進坑裡,掩埋了秋辛的屍骸,他出手突然,葉喬被旁邊的泥土撲個滿臉,說他是不小心,她死都不信。
奇了怪了,怎麼浩氣門的人都這麼記仇?改名叫小氣門得了!
“我們先去村裡看看。”沈懷慈下了決定。
這次他沒拎葉喬,她也隻能自己跑了,三個人裡她修為最低,跑的也最慢,隻能跟着墨言的身影重新到了村口。
沒了幻境加持,這裡顯現了在大火後應該有的樣子,地面焦黑一片,四處堆散着被燒得斷斷續續的殘木,其中還混雜着一些黑色的,分辨不出是人骨還是木頭的東西。有些牆還頑強地立在原地,但是被煙熏得黑漆漆,大半都坍塌了,全然沒有之前村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