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急救室旁,周天姿殺豬般的嚎叫不絕于耳,張楚涵終于不耐煩了:“行了行了,警察看得出你裝的,你要是擾到他們了到時給你重判!”
豬叫聲戛然而止,周天姿捂着額頭上的傷口驚異地低語抗議:“我明明不是主動尋釁鬥毆的!我這叫見義勇為!”
張楚涵:“你不叫他們也不會給你抓進去的!”張楚涵對另外一邊清創室揚了揚下巴:“那哥們麻煩了,我聽說他涉嫌集體賣//淫,qj未遂,還有其他什麼灰色收入……那個高個的警察大哥都啧啧感歎,說現在的未成年要上天了。”
沈川建其實傷得比周天姿重,他真的是一聲呻吟都發不出來了,沈川建靠着病床坐着,嘟哝:“這把我差點腎都打壞了。”
周天姿也覺得她對不起沈川建,畢竟是她的馊主意讓沈川建挨了這頓無妄之災——先裝掃黃大隊去拖住人,然後張楚涵報警把真掃黃大隊叫過來。如果沒這一出,幾個人也不至于在清創室裡面面相觑。
周天姿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也不嚴重,感謝她那一身脂肪緩解了所有沖擊,她就是全身皮外傷,但内髒一點都沒影響到。反倒是周天姿打的那幾個人,這些人瘦巴巴的,一拳就幹挺了。
莊湄儀付了所有的醫藥費,表示警察叔叔請務必把所有壞蛋緝拿歸案。現在外面就莊湄儀這個意識清醒、毫發無損的人在講述案情。
這種KTV涉及灰色産業,包廂内的監控全關了,警察不好取證,隻能請法醫傷情鑒定來判斷案情。
周天姿和沈川建身上是真的銳器造成的皮外傷,但那幾個少爺身上沒有,都是挫傷。按照神洲的治安法,一方先抄器械,另外一方沒抄器械就擁有了無限自衛權,再加上徐常謙身上一堆案底,到時真進局子的是誰不好說。
周天姿不但打赢了,還不用坐牢!
而且根據去看情況的張楚涵的講解,徐常謙的精神狀态沒比向萱好多少,一有人碰他他就瑟瑟發抖。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張楚涵問。
沈川建扭過頭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回答張楚涵這個問題——周天姿當變态可太适合了,那演技逼真到沈川建都有點怕她。
周天姿表情冷了下來:“讓他也感受一下向萱的感受罷了。”
向萱到現在都還沒緩回來,一有男的碰她她就哭嚎大叫,法醫給她做傷情鑒定都難。
和向萱相比,徐常謙收到的懲罰還是太輕。
張楚涵靠到周天姿身邊:“咱們是不是找到向萱的抑郁的原因了?換誰遭到這種虐待都很難精神不崩潰吧?”
周天姿歎氣:“麻繩專挑細處斷,命運專找苦命人。他們就是看上了向萱不敢惹事家裡又困難的情況,所以侵害一直發生。”
周天姿費力站起來想去看看屋外什麼情況,卻聽到一聲熟悉的叫聲:“莊湄儀!”
姬蔚時從急救處跑過來,看樣子他趕得很急,頭發都亂了,被汗浸濕貼在額頭上:“莊湄儀!”
莊湄儀這時還在冷靜地和警察講述案情,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人卻一愣,瞳孔倏忽縮小。
她轉頭,那個美麗的少年如降臨的天使,表情一臉擔憂:“你到底怎麼了!我一直在找你……你不要怕,什麼都和警察說好了!這不是你的錯!”
周天姿理解了,姬蔚時以為莊湄儀受到了不法侵害,所以他希望莊湄儀不要自暴自棄——這是什麼絕世好男人啊,還千裡迢迢來醫院陪暧昧對象接受警方調查!
周天姿看了一眼身邊人,張楚涵一臉吃瓜,沈川建——周天姿從未見過沈川建這麼震驚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看姬蔚時,又看看自己,又看回姬蔚時,最後嘴裡擠出一句:“這是姬蔚時?”
周天姿:“是啊。”
沈川建揉了揉眼睛:“這是姬蔚時?如果這個一米九的大帥逼是姬蔚時,那麼我們班上那個一米七都不到的小東西又是誰?”
“啊 ,男大十八變嘛,會越變越帥。”周天姿撇了一眼旁邊的沈川建:“也不對啊,漏了個你!”
沈川建怒罵:“我剛剛和你同生共死,你就這樣埋汰我!我殺了你!”
那頭姬蔚時還在試圖安慰莊湄儀,可莊湄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擠出一絲笑容:“對不起,我不是這次的受害者。”
她垂下眼簾,似乎極力掩住自己的眼淚,然後擡頭對姬蔚時道:“我不想讓你去履行那個約定了,事實上我從未答應過我們任何實質性的關系,姬蔚時,你走吧,從此我們就是普通同學。”
全場人被這急轉直下的劇情驚呆了,幾個警察嘟囔:“牛啊,現在的小孩。”
周天姿三人想的是:“我去,這是什麼分手現場?”
姬蔚時張大眼睛,瞳孔瑟縮着,他嘴唇顫抖着,胸口劇烈起伏着,他壓抑着全部情緒以至于不會崩潰:“莊湄儀,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麼了啊?有什麼事是我們不能一起面對的嗎?”
莊湄儀仰起臉,露出悲怆而決絕的含淚笑容:“是的,你不能面對。”
姬蔚時上前一步,抓緊莊湄儀的手臂:“莊湄儀,你相信我,我完全有能力可以保護你,隻要我們配合警察——”
莊湄儀猛然推開姬蔚時,這時一個和姬蔚時極為相似的聲音傳來:“小時,别碰她,這是我的人。”
這時急救處大門又來一個高挑身影,那人逆着光走來,帶着極緻的傲慢和慵懶:“你媽媽說得對,這個時候的小孩子應該好好讀書。”
那是一個和姬蔚時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皮膚是細膩的冷白,五官精緻,但和親切溫柔的姬蔚時相比,這人看着更加冷漠高傲,他歪着頭,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姬蔚時:“她父母說了莊湄儀是要嫁給我的。”
沈川建低聲:“我靠,又來一個帥逼。”
“我去,兩男搶一女,還是大小姐大少爺的豪門戲碼,什麼先天霸總女主聖體。”張楚涵在周天姿身邊咬耳朵。
周天姿皺眉:“我感覺咋不像好事呢……你看莊湄儀那表情,她看着比姬蔚時還傷心。”
姬蔚時已經懵了:“表哥……?”
張楚涵和周天姿對視一眼:“還是表兄弟!兄弟蓋飯!”
二次元入腦的兩人已經瞬間腦補出千萬字的豪門大戲。
蘇皓走過來親切地攬住莊湄儀,莊湄儀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她似乎在極力壓抑着恐懼,但她還是把身子靠上了蘇皓。
蘇皓的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低頭對莊湄儀道:“說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吧?”
莊湄儀麻木地點頭,她和蘇皓一起走,路過已經呆若木雞的姬蔚時,一點也沒停留。
她就那樣決絕地走了,好像姬蔚時從未在她心裡停留過一樣。
姬蔚時無力地跪坐在地上,他焦急地跑來醫院想為自己心愛的女孩讨一個公道,卻發現那個女孩背叛了自己。
一顆盛滿愛的心被砸得稀碎,姬蔚時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感受,他隻能聽到自己内心酸澀的破碎聲。
直到眼淚糊滿了眼鏡他才知道自己在哭,姬蔚時茫然地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
兩雙手臂把他架起來,是熟悉的聲音:“哥們别難過,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乖!”
沈川建和老媽子一樣碎碎念:“不就失個戀嘛,振作起來,你這條件哪個女的不好找啊,别在這跪着丢人嗷。”
周天姿忍無可忍:“你上輩子是漏水壺啊嘴巴這麼碎!”
沈川建:“那你怎麼安慰,不是我說啊,你看姬蔚時這狀态,和跳樓差不多了——嗷!”
周天姿幹脆利落的一巴掌把沈川建接下來還要說的話扇了回去。
姬蔚時整個人木木的,面無表情,毫無反應,就像個木頭人任周天姿和沈川建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