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理一臉便秘，像是在說“敗給你了”。

“這是北川那些‘癡漢’粉絲們給你建的論壇啊，公主殿下。”

但我隻注意到自我們畢業的日期後，這個小型論壇裡的回帖便少了很多，似乎一個頭像全黑的家夥接管了論壇，然後開啟了審核後可發言模式。

我還想細看，繪理卻收起了手機，她雙手叉腰，“所以，别問我當時為什麼讨厭你，還是那句話，男生們熱切的關注你，暗地裡追捧你……女生們就算想接觸你，也根本沒法加入你和及川同學、岩泉同學的融洽氛圍裡，久而久之，我們就排斥你，這是人的天性。”

“反正已經被岩泉和及川惦記上了，他們都知道我現在是你為數不多的朋友，”繪理深思熟慮，“這樣不行，走，介紹幾個同是北川第一出身的同學給你認識下。”

粉毛的鹿暮，一年一班。

藍色頭發的沙耶子，一年一班。

現在，以上兩人和我滿臉懵逼的站在一起。

而繪理則把手攤開，“來來來，互相認識一下……尤其是，小暮你不是想認識她很久了嗎。”

“與其說是認識，不如說是憧，憧憬……”臉有點圓，還帶着些微嬰兒肥的鹿暮同學臉頰發紅，她對着手指，又像在畏懼着什麼。

“這麼近距離，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

“喂喂喂，小暮，把心聲完全都說出來了，”藍發的沙耶子則警惕的看着我，“鐵面的北川女王、冰川公主、初戀名單永遠的top3……順便一提，另外兩位是pk學園的照橋心美和荒矢田高中的土間埋，你是唯一入選的初中生選手，‘北川第一’出身的小美同學，成長潛力被判斷為s+。”

沙耶子雙手格擋在我面前，像是随時要找我打架，“您找我們這些庶民有何貴幹！”

……

放學鈴聲剛響，我們坐在了一起。

沙耶子、鹿暮、還有一臉神秘的繪理。

當我費盡的從背包裡拿出一大袋子零食，全部從食堂買回來的……噼裡啪啦的像籌碼一樣倒在桌子上，前兩位的緊張已經變成了驚訝。

而看到我不太好意思露出的笑容，鹿暮的眼睛似乎已經變成了水汪汪的蛋花眼。隻有沙耶子還在抗拒的搖頭，嘴裡念叨着“不行不行我不能被收買”、“這可是我初中三年間唯一承認的對手啊”。

“繪理說，你們有事情想問我，”我抿了抿嘴巴，有點不好意思道，“這是那個嗎……朋友之間的茶話會，我想着你們可能餓了，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冰川公主，你沒有跟朋友開過茶話會嗎，”沙耶子看起來很不可思議，“沒有去過朋友家？我是說一起吃東西，打電動，然後晚上睡一張床聊聊天，聊喜歡的男孩子和最近上映的電影，然後約周末去哪裡打卡逛街的那種。”

我老實的搖頭，“去過的隻有小及和小岩的家裡。”

“出現了，永遠的青梅竹馬，難攻不落的防守線！”沙耶子熟練的應用着論壇裡我看到的詞彙，點點頭，“你跟及川同學和岩泉同學真的如傳聞中一樣關系好的過分呢……不過也太奇怪了吧，一直沒有除了他們之外的朋友什麼的。”

我低下頭，之前影山學弟也對我說過這種話。

那時候不在意的話，卻慢慢變成細密的刺。

“一點也不奇怪，小及和小岩對我很好，”我搖搖頭，如之前般重複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有他們就夠了。但這句話，到現在卻說不出來了。

我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鹿暮，她似乎比我還要害羞，始終不敢看我的臉，而旁邊是充滿好奇的沙耶子——她已經在大嚼吃美味棒了。還有對面撐着下巴，始終高深莫測像在cos碇源堂的繪理。

我突然覺得……我和她們也許能成為朋友呢。

“哼，我們也不是不能做朋友啦，”沙耶子豪爽的說，“問你幾個問題，你且先回答下。”

“你和及川同學、岩泉同學，真的不是朋友之外的關系嗎？”

我立刻搖頭。

“那你喜歡他們嗎？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我是說，戀人的那種。”

我搖頭。

“你的……是怎麼回事，”沙耶子指了指我的輪椅。鹿暮立刻小心的戳了戳她，面色很為難的想要阻止好友繼續。

“出了一場車禍，當時我和小岩、小及……”我最終還是把全盤托出了，大概是她們的眼神太過認真，似乎隻有對真相的探究，和我之前面對的那些帶着惡意和興味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我看見鹿暮同學眼裡閃着淚花，沙耶子煩躁的啧了一聲，她揉亂了頭發，而繪理則默默把頭扭向了别的方向。

即使已經聽過一遍，即使講述者态度再若無其事，心裡也不會好受啊。

終究由沙耶子打破了沉默，她像是破釜沉舟般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認識上條同學嗎？”

“上條同學，是誰……”我疑惑的還沒問完，卻隻見沙耶子連忙搖頭說着沒什麼，然後她豪爽的拍了拍我肩膀，笑容毫無陰霾，“請多指教啦，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小美~”

-

揮别了三個朋友。

校門外，鹿暮不時回頭，似乎有些擔憂的看着我，沙耶子叼着美味棒還在用力朝我揮手，隻有中間的繪理推搡着她們肩膀往外，“明天她又不是不來了，有話明天再說啦，人家還要去排球場看兩個朋友呢。”

“哦對了，小美她可是球場強攻buff加持者！”直到很遠，還聽見沙耶子興奮的大嗓門。

我深吸了一口氣，卻有些緊張。

複學一周多，是我第一次來到青城的排球場。

隔着半掩的窗戶，我已經能聽見裡面運動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教練的口哨聲、手掌與排球撞擊的聲音……

排球場内。

松川一靜和花卷貴大正在做雙人對練，幾個因為課業而晚到的三年級學長正在熱身。入畑教練點頭，這是青城排球部一如既往的有序訓練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