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擔憂太陽明天能否照常升起。她也一樣,他們也一樣。
又有誰能說,太陽是沒有吸引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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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階堂,一個人站在那兒想什麼呢,啊恩?”熟悉的慵懶傲慢的聲線将她拉回現實,即使頂着平頭也依然自信嚣張的紫灰發少年在她面前站定。
雖然迹部大爺他嚣張慣了,說着什麼本大爺的美貌不會受發型影響。
可想到賽前自己讓她等着看他的勝利,結果卻被她目睹了自己剃頭的全過程,她如今又是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迹部景吾心下多少有一點帝王不該有的忐忑——沒有哪個少年會想要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出醜。
“在想迹部真是個有魅力的人呢。”七海莞爾一笑以回應,似是又想起什麼,面色一暗,“還有,抱歉,那天我的話說得太重了。”
“那種小事,本大爺早忘了。”
迹部景吾無所謂地嗤笑一聲,轉而壓低聲線揶揄道:
“怎麼,二階堂,終于沉醉在本大爺的魅力之下了嗎,啊恩?”
七海彎了彎眉,“嗯,是呢。”
她的紫眸清澈,表情太過真誠,不帶一絲暧昧旖旎。
他明知她的話語中沒有任何他真正想要的涵義,她或許隻是想安慰,可每每這樣的神态最是令他招架不住。
迹部景吾按捺住自己的一些蠢蠢欲動,“今天晚上,本大爺送你一份禮物,在家等着。”
“啊?”七海正欲再細問幾句,迹部景吾已快步走回自己的領地,領着冰帝衆人預備離開,隻留下滿頭問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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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家燈火與紙醉金迷交織,彙聚成了東京都永遠令人着迷的霓虹夜景。換上居家睡裙站在落地窗邊,望着不遠處的燈紅酒綠燈火輝煌,七海想她确實是需要感謝迹部景吾的慷慨。
自從搬到這裡,每當她疲倦不堪時,都會走到窗前俯瞰整個東京都——這個世界太大,那一方球場隻是這片繁華中的小小一角,而眼前的這一片繁華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小小一角。
與漫長的時間尺度相比,她是滄海中的一粟,天地間的一隻蜉蝣,朝生而暮死。
那時,她便會想,她或許沒有必要太執着于一些所謂的打破宿命。
隻可惜人并不隻活在宏大叙事中,也活在現實。
于是每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七海的腳踏在青春台的柏油馬路上,她又覺得,蜉蝣亦當撼樹,雖一世而無悔。
電話鈴聲響起。
是迹部景吾:“本大爺來了,開門。”
推開大門,二階堂七海第一件事便是上下打量來人,試圖找到他幾個小時前所提到的禮物,看起來應當是手上拿着的牛皮紙文件袋。
然而眼下更引人矚目的是......“迹部,你的發型怎麼這麼快變回來了?”七海目瞪口呆,迹部景吾的發型完好如初,仿佛下午發生的事隻是錯覺。
“那是本大爺的秘密,還不快讓我進來。”迹部景吾輕蔑一笑,冰帝的帝王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嗨嗨,請進。”七海無語,什麼秘密,不就是搞了個假發嗎,隻是真有夠快的......該不會早就預備好了吧,哇,奸詐。
迹部景吾觀察着少女滿臉狐疑嘀嘀咕咕的表情,不由得在心裡哂笑一聲,這女人又在想什麼不華麗的事。
大跨步進門換上拖鞋,迹部景吾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文件袋放在黑檀木的茶幾上,他一手攬着沙發靠背,翹起二郎腿,用眼神示意二階堂七海打開它。
“這是你提到的禮物嗎?”坐在沙發另一側的七海拿起棕色文件袋,在打開之前先進行确認。
迹部景吾點了點眼下的淚痣,“你自己打開看看。”
那是一份迹部家在網球相關的品牌産品及項目賽事上的投資彙總報告,涵蓋範圍極廣。
無論是球拍、手膠、護腕等周邊産品,還是日本境内的大小賽事乃至國際賽事,背後都有迹部家投資的身影。
七海想起她曾看到有人說迹部家富可敵國,如今看來,僅從網球這一個類目上便可見一斑。
“二階堂,你想去當職業網球教練,帶職業選手,啊恩?”迹部景吾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沙發脊背,似是随意地抛出問題,視線卻鎖定在她身上。
粗略掃完了手上分量不輕的這一沓報告,七海擡頭下意識應道:“嗯......是。”
“那麼,看完這份報告,你的感想。”
七海脫口而出:“迹部家真有錢!......哈哈哈,開玩笑的,迹部你不要用那種鄙夷的表情看我。”
旋即,她收起調笑的語氣,雙手不自覺放在了膝蓋上,神色鄭重地直視着迹部:“你要幫我嗎?”
迹部景吾神色仍是漫不經心,語氣卻不容置疑:“隻要你想的話。”
七海一時失語,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間抓起膝蓋。
這确實是一份禮物,不如說,這份禮物實在太貴重了,貴重到遠超出她的想象。
承載的恐怕不光是金錢,權力上的付出,恐怕還有她無法償還的恩情。
但她卻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她深知要成為職業選手不光需要過硬的實力,還需要涉足許多灰色地帶。
這個社會有太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是實力二字就能夠換來的。
如果真的能拉到迹部家的投資贊助,那就相當于擁有了堅實的靠山為自己和自己麾下的選手背書,未來不知能省去多少麻煩,幫到她想要幫助的人......眼前似是閃過許多道身影。
隻要她在此刻答應,她相信眼前的少年絕不會背棄他的承諾。
她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緩緩起身,背過身走到窗邊佯裝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實則心中天人交戰,使她無法克制地用力咬唇,“迹部,我......”
落地窗的反光太好,她透過窗戶的反射依然能看到沙發上仍耐心等待着的少年,他透過窗戶的反射依然能看到她掙紮的神色。
少頃,她終于下定決心轉身,眼中寫滿堅定:“迹部,我想要,不,我需要你幫我。”
迹部景吾了然地勾了勾唇,起身走到她面前,慵懶嗓音緩緩開口:“那麼,二階堂,你的回報呢?”
七海咬咬牙,“請你相信我的能力和眼光,雖然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但我會盡我所能把自己的選手送上高位,配合你們的需求,不會讓投資打水漂的。”
“而且,我看迹部家這些年贊助的選手寥寥無幾,未來正好可以填補上這片空白,你覺得呢?”她的希冀目光下藏着一縷急切。
“本大爺想要的不僅是這些。”少年的眸色逐漸幽深,有一件事他想做很久了。
“那你還想要什麼?”
“這個。”
迹部景吾擡手将少女猛地按在落地窗前,另一隻手箍住她的腰,讓她緊緊貼向自己,将唇湊了上去。
幾瓣柔軟相觸的瞬間,七海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被動地被他的舌尖撬開牙關,一寸寸地親吻吮咬,身體裡像是有電流穿過,一陣陣激地她酥麻而恍惚,直至渾身發軟呼吸急促,幾乎快站不住。
“迹部.....”趁着他換氣的間隙她本想喝止,卻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情欲和瞳孔倒映出的神色迷離的自己,一瞬間,她又失了神。
“叫我景吾,就放過你。”迹部景吾輕喘着氣,沉醉地觀賞着眼前人臉上的潮紅和一片朦胧的紫瞳,更加情難自控。
“景吾.....!唔......唔......”一個更重更急的吻如狂風驟雨般覆了上來,寂靜的室内充斥着她破碎的嗚咽聲以及唇齒交融間的微弱啧水聲,然而她早已聽不到這些聲音。
七海隻覺得自己的小腹不住地異樣發熱,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再也扛不住,像從海底被沖上岸暴曬的魚,呼吸困難,渾身發燙,意識迷離,眼尾滲出生理性的淚水。
迹部景吾松開手的一瞬間,七海貼着落地窗的身體便開始不住地往下滑落。
少年俯身将她撈起,打着橫抱放到了沙發上,随即是一段溫柔細密的吻,從嘴唇到脖頸,鎖骨......感受到他的呼吸再度變得灼熱,從鼻孔中呼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皮膚上,
“景吾......”她纖弱中帶着沙啞的呼喚讓迹部景吾有些回過神來,他聽出了她呼喚聲中的一絲哀求。
“本大爺想要的是這個,你給得起嗎?”他的聲音也早已變得喑啞,充滿缱绻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