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終端?又是個不認識的詞彙。
我在心中暗暗記下,看着我媽收拾完碗筷和桌子。在這一刻,她突然又變成了一個普通又溫和的媽媽,嘴角沒有揚起譏諷的弧度,眼裡沒有不耐的情緒,她幫忙操持好家中的一切,像個很愛很愛我的媽媽。
所以我恨她。
既然不愛我,為什麼不一直不愛我;既然不恨我,為什麼不一直不恨我。我重來一世,以成年人的心智去面對小時候的苦難時,發現那些都已經傷害不到我,可我依舊無法擺脫那時滿滿的窒息和質疑。
“走吧。”
我媽收拾完家務,牽起了我的手:“等有了虛空終端,你學習也可以更方便,你是我的女兒,絕對不可能比我還笨。”
跟着她走出門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有多大。
偶爾路過幾個穿着和我媽一樣制服的路人時,我才能看見他們耳邊浮着像影視作品裡可以全息投影一樣的心形耳麥,有人親切地和我們打招呼。
“嘿,塔菈,難得見你出門啊!”
幾位男女聚在一起說着什麼,在側目看見我們時頓時高興地喊道:“塔菈學姐帶着女兒出來玩啦!小寶貝,你叫什麼名字?”
我睜着眼睛看向他們,如今再看見陌生人已經不會怯場:“我叫斯黛爾,哥哥姐姐好。”
幾位女學者一下子笑了起來,摸了摸我的腦袋:“哎喲,我們和你媽媽就差了一屆,你要叫阿姨呀!”
話是這麼說,但那張臉的開心可怎麼也擋不住。
有了我開的好頭,我媽在家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她心情頗好地與當年的學弟學妹們交談着,回答他們的問題。
“塔菈學姐又穿上了這身衣服,是打算從家庭回歸學業了嗎?”
“呃…還、還沒有呢……我家斯黛爾年紀還小,我得照顧她。”
“诶——小斯黛爾都已經六歲了吧?看着比同齡人沉穩好多,一個人應該是沒問題的。塔菈學姐您當初可是我們這群人裡最有希望的一個了,雖然為了家庭放棄學業很偉大,但實在是太可惜了。”
握着我的手驟然捏緊。
孩童脆弱的骨骼在成年人掌心的擠壓下疼痛無比,我的臉一白,但還是忍住了溢到嘴邊的痛呼。
我在忍耐的同時,這些學者還在繼續說着:“是啊是啊,塔菈學姐可是擁有冰系神之眼的受神明眷顧之人,當時老師私底下一直對我們吹噓誇耀,要我們都向您學習呢。”
我媽愣了一下:“老師他……誇贊我?”
學妹點點頭:“對呀,老師雖然、呃,有點兇殘……但私底下一直對您是誇贊有加的。”
我擡頭,看到了我媽迷茫中帶着懊悔的面容:“我從來不知道……老師總是那麼嚴格,一直都以訓斥我為主,原來他也是滿意我的嗎?”
或許是意識到氣氛不對,幾位學者一下子閉了嘴。
唯有我心情毫無波瀾,這輩子的媽顯然和上輩子的經曆不同,她對我的教育方式和她那該死的老師如出一轍……不,應該不同,畢竟她現在才知道真相,這件事不過是在給她未來教育我時多一個借口罷了。
但學者們很快換了話題,将重點轉移到我身上來:“斯黛爾以後要走哪個學派的路呀?要不要和媽媽一樣,去明論派學習?”
明論派是什麼東西我都不清楚,我哪知道?但看這輩子的我會因為記不住星象被媽媽責罵蠢笨的這件事上,我應該是不喜歡這個派系的。
我擡頭笑了一下:“我都聽媽媽的。”
手又被捏了一下,我沒有主見的回答顯然讓我媽不是很滿意,但又怎樣,我确實沒辦法違心地說出我喜歡。
學妹摸了摸我的腦袋,說:“我記得也有八九歲的年紀入學教令院的孩子吧?我記得是……哦!佩爾塞女士的孫子,那個叫艾爾海森的孩子。”
幾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那個叫艾爾海森的孩子真是聰明,年紀這麼小入學的學者可不多見,據說是佩爾塞女士讓他提前入學的。”
“他父母都是天才的學者,應該是遺傳到了聰明的大腦,隻可惜他們都……”
“而且佩爾塞女士也是明論派的學者呢!一家三代都是聰明人,難怪孩子會那麼天才!”
我擡頭,看到了我媽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