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菈沒有能耐對抗命運和強大的丈夫,于是她隻能将情緒發洩在女兒身上。可到底十月懷胎,塔菈不能夠十足地狠下心去虐待她,就有了語言折磨。
軟刀子才最磨人,如果一切按正常的軌道走下去,斯黛爾隻會被養成一個自卑懦弱的女孩。
但很可惜,我成為了斯黛爾。
與我異界同體的斯黛爾幾乎就是我人生的翻版,我上輩子晚了太久才覺醒,在淚水和痛苦中度過了我的大半青春。這輩子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要竭盡全力去擺脫現狀,走向更好的未來。
我親昵地蹭了蹭佩爾塞女士的臉頰,幼兒柔軟的肌膚貼着老人已經皺紋叢生的頰邊,将兩代人的分割線清晰地顯現出來。
我對她說道:“可以開始學習了,祖母,我已經玩了很久了。”
今天的學習任務快要趕不及完成了。
——
成為佩爾塞女士的學生大大降低了我和我媽見面的時間,有些血脈親人果然就是不适合生活在一起的,起碼我現在和我媽的關系就好了許多。
甚至她還會專門過來找我,希望佩爾塞女士每周給我一天的休息時間。
佩爾塞女士同意了,她說:“學習确實該勞逸結合,偶爾也要帶孩子去放松一下。”
我很懷疑這到底是我的放松時間還是受難時間。
果不其然,我幾乎是精疲力盡地回到佩爾塞女士這裡來學習的,我和艾爾海森被安排着坐到一起,但平日裡最合理不過的安排卻讓我進退兩難,甚至引起了佩爾塞女士的注意。
“怎麼了,斯黛爾?”
我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搖搖頭:“沒事。”
我小心翼翼地和艾爾海森隔開了一段距離坐下,艾爾海森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忽然擡頭對佩爾塞女士說道:“祖母,斯黛爾之前說她想吃您做的墩墩桃果幹,可以麻煩您幫忙拿一下嗎?”
佩爾塞女士一下子笑了:“原來是為了這個,斯黛爾,不用為這個害羞的,以後想要吃直接和祖母說就好了。”
我乖巧地點點頭,在目送佩爾塞女士離開後,艾爾海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上前扯開了袖子,青青紫紫的痕迹很快映入眼簾,再一路蔓延到左手的手心。
艾爾海森的氣壓頓時低了許多,他替我把袖子重新放好,放低了聲音說道:“家暴在須彌是違法的,虐待兒童由甚,你應該去向風紀官檢舉塔菈女士。”
我歎了口氣,回道:“檢舉了,然後呢?我以後又該怎麼辦呢?”
且不說這算不算的上虐待兒童,小孩子皮膚嫩,我又生得白,被打了之後确實咋一眼望過去吓人,但實際上去檢查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有實際的傷害,我媽不會因為我的舉報有什麼懲罰,最多被教育兩句。
而我會面臨更嚴重的精神折磨,我不是個情緒穩定的人,現在又還在生長期,如果日日夜夜面對生身母親的語言折磨,我這輩子怕是不會比上輩子的精神狀态好多少。
退一步講,哪怕我檢舉成功了,我爸也不可能會和我媽離婚,他不是個非常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但至少上輩子他在外面再怎麼混都沒見過他出軌和家暴。
父母不離婚,我能去哪?誰又有資格去争奪一個家庭完整的孩子的撫養權呢?
艾爾海森沉默了。
他好一會兒才問道:“她體罰你的理由是什麼?”
我思索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傻白甜的回答:“她帶我出門,遇到了以前的同學,考題的時候我回答錯了。”
倍感丢人的我媽在面對昔日的同窗時無地自容,牽着我的手匆匆離開,然後以回答錯題要留下教訓為由抽打了我的手臂和左手手心。
她還是很謹慎的,知道我不會主動暴露傷口,又擔心我因為寫不了字被動洩露她的所作所為,因此隻打了我的左手手心。
就算被發現了,打手心也隻是個再常見不過的懲罰,沒有人會責怪她。
我看着我媽幾乎可以說是面目猙獰地握着我的手對我說道:“斯黛爾,不要怨恨媽媽,媽媽曾經也是被這麼教導的。我的導師就是對我嚴厲,才讓我能夠成才,遇到你爸爸,過上這麼好的日子,擺脫貧困的生活。”
“媽媽是愛你才打你的!”
我的媽媽,她愛我,她恨我,也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