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開卡維對待他人過于天真輕信這一點,鐘離還是很欣賞這一類小孩的。卡維的性格很符合鐘離作為上位者對麾下人類的刻闆印象,善良、赤誠,且充滿活力。
當然,我也很喜歡,因為卡維很漂亮。
盡管被鐘離先生叫了回去,我還是會一聲聲應和卡維的話,偶爾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跳出鐘離先生的臂彎,在卡維驚訝的目光中蹭蹭他的手心。
鐘離先生管不住我,隻好對卡維說:“不要摸肚子和尾巴,其它的,隻要她願意倒是無所謂,她不高興隻會跑開,不會咬人的。”
卡維一副被貓貓神眷顧了的模樣,格外虔誠地朝我伸出手,被我搭了一下手心後才大大松了口氣,鼓起勇氣問我:“貓仙人,我…我可以抱抱你嗎?”
鐘離幽幽地撇了他一眼,又在卡維疑惑擡頭時适時收回視線,慢悠悠地吹着茶杯上的熱氣。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主動抱上了卡維的肩膀,在卡維心都要化開的目光中躺進他圈起來的臂彎内。身子虛就是容易困,這一天分明什麼事都沒幹,卻偏偏覺着困得不行,都不想再動彈一根手指。
難道是因為貓咪也有夏乏?
鐘離的指尖劃過茶杯上的紋樣,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随着去了。
除了貓的小插曲外,卡維和鐘離的交流還算順利,卡維是個很懂禮貌的學生,即便鐘離并不是他的導師,但鐘離對于建築方面也别有一番見解,交談讓卡維收獲頗多,很快就成了又一個被鐘離人格魅力俘獲的無知人類。
臨走時,他精神飽滿:“鐘離先生,非常感謝您的教導,我從中學到了非常多!您大概在須彌會待多久?我還能再找您……啊,怪我太激動了,我還是先給你付了飯錢吧!”
卡維風風火火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下,又跑到櫃台問清價格後肉痛地掏出錢包,付完回來又是開朗活潑的模樣。
他笑容燦爛,紅眸明媚,還開玩笑般說:“就當是我交的束脩嘛!我記得璃月那邊是用這種說法的對吧?”
時間轉瞬即逝,卡維要離開了,我有些依依不舍,扒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
漂亮美人被我哼哼唧唧的小動靜弄得心疼不已,軟着嗓子哄我:“小貓咪,貓仙人,你也舍不得我嗎?我也很喜歡你的,你放心,下次再見到你,我帶你吃大餐!”
我在他的手心從從蹭到尾,咪咪叫着回應他。
“嗚噜……喵!”我等你寶貝!
鐘離的手指敲了敲桌闆,示意我别再胡鬧,我隻好立刻跳出卡維的身邊,蹦蹦跳跳地躍上鐘離先生的肩膀,拿着尾巴圈他的脖子。
等到卡維徹底在視野中消失,鐘離才起身帶着我離開,口中不乏教誨:“身體接觸之事,終究是女子吃虧,我明白你喜愛他的赤子之心,但首先還是着重考慮自己為好。”
“咪嗚。”
我舔舔鐘離的臉頰,又踩了踩他的肩膀,小心地收着指甲用爪子去捂他的嘴:我知道啦,别再說教我了。
鐘離抓住我的爪子捏了捏,随後示意我從肩膀上下來,我乖乖躺到了他的懷裡,任他一下一下摸着我的腦袋。
岩神的指縫穿過溫暖柔軟的絨毛,不知是因為人形時就足夠身嬌體軟,還是因為貓咪生來如此,總之鐘離在撫摸的時候,盡管早已習慣,卻還是不時會冒出“萬一下手重了怎麼辦”的想法。
這孩子是無數的破例,他的手握過岩槍,也随意碾過妖魔的脖頸,品鑒過堅硬的礦石,也常端起脆弱的陶瓷茶杯。
但溫熱柔軟的人類孩子,嬌氣柔弱的小貓卻不曾這麼細心地觸碰過,更枉提抱着哄着,一勺勺喂飯。
他明白神是不可以偏心的,仙神不可動情,被傾瀉愛意的對象會遭到嫉恨,自身的職責也會因此懈怠。因此,鐘離很少去主動插手什麼大事,他更主張人類自主解決人生中的困難。
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指尖點了點貓咪的鼻子:“缈缈啊,即便是想做個無所追求,懈怠自由的人類,也要強硬一些,不得如此優柔寡斷。”
我不明白鐘離為什麼短短幾分鐘又開始了傷春悲秋,像個老人家對年輕人傳遞人生經驗一般指教,不過我也沒想去想明白。
畢竟幾千年歲數的老人家的事情,我一個不過百歲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弄得明白?我隻想逍遙自在地躺在鐘離對懷裡,眯着眼貼着岩神寬闊的胸膛,如果不是鐘離真的像長輩一樣,基本不會跟我有可能,我還真想過要不要和他談個戀愛試試。
每個女人、不,應該是每個孩子,在還弱小眼界不夠寬闊的時候,誰會不仰慕一個強大且可靠的對象呢?
回到旅店的時候,鐘離将我放下,等我回到房間變回人形找過來時,他已經開着門擺好甜點,水壺中熱水即将燒開。
“過來吧。”
鐘離先生這麼對我說,目光帶了幾分認真:“把門帶上,我有事與你談談。”
我有些犯怵,瞟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抓着門邊不松手:“不可以開着門說嗎?”
鐘離先生收斂了笑意,姿态不容拒絕:“這不是兒戲,我想談的是有關你的人生大事,不要玩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