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向兩位介紹了一下身旁的女人:“這位是閑雲姨,是鐘離先生的好友,和缈缈也是舊相識。閑雲姨從前是修行方士,鐘離先生從前帶着缈缈出門玩的時候和她在山中碰面,就此結緣相識的。”
熒和派蒙覺得閑雲有點眼熟,但又說不出哪裡眼熟,恰好有行允這個例子在前,兩人倒也沒說什麼,老老實實地問了聲好。
閑雲矜傲地點了點頭,托着鼻梁上的紅框眼鏡,道:“無需多禮。”
她看向和行允玩得開心的小徒弟,長舒一口氣,搖搖頭:“小孩子果然是不好帶,隻是辛苦……鐘離先生了,山中不适合孩子的生長,确實還是留在市井坊間要好得多。”
鐘離笑了笑:“人之子,自然要生活在人間,何況還是如此嬌氣的孩子。”
“是啊……如今看她能開開心心的,倒也沒什麼不滿了。”
兩人你來我往地對着話,好一派祥和氣氛,熒和派蒙對視了一眼,選擇跑去逗更好玩的小寶寶。小時候的林缈出乎意料地愛笑,是那種活潑開朗的、健康的笑,讓人忍受不了看她吃一丁點的苦頭。
不像長大後的樣子,有人時還好,面對人時嘴角都是帶着笑意的,獨處的時候便總是眺望着遠方,眉間蹙着化不開的憂思。
也許是因為渴望能自由自在的奔跑,卻做不到吧。
行允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問鐘離:“鐘離先生,你說,既然缈缈重來一回,那她的身體能不能也跟着長好?”
仙人之前翻閱古籍,立下了沒有大礙的判斷,隻需數日,受到了魔神力量影響而變化的身體就可以随時間流逝恢複到原本的模樣。
但究竟是恢複如初,還是依舊病軀敗體,誰也說不準。
鐘離盯着天真笑鬧着的孩子無言片刻,撇開了頭:“這世間萬事,我也并非無所不知。”
他希望是好的,也希望一切如他所願。
——
在璃月官方消息出來的時候,訊息如潮水一般湧入各國,首先獲取消息的就是鄰近的蒙德和須彌。
早已在風中得知無數訊息的巴巴托斯将老友的窘态都聽了個遍,哈哈嘲笑着老爺子被一個小孩折騰得夜不能寐,整夜和衣而眠,隻為了晚上能及時起來沖泡幾次夜奶。
不過現在出發的話,估計能趕上小孩不需要喝奶,開始吃輔食的時候。巴巴托斯自覺是個很有良心的朋友,他特意避開了摩拉克斯最忙的時候再去添麻煩,世界上還有比他更貼心的好友嗎?
乘風而起的風神在落地的那一刻變成了普通的吟遊詩人溫迪,他先是騰騰地跑上望舒客棧的頂樓,飲着酒慢慢等來了魈。
“好久不見呀,降魔大聖。”
溫迪舉着酒杯,笑得比杯中果酒還甜:“最近忙麼?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老爺子是怎麼帶小孩的?”
魈知道那聲“降魔大聖”是風神的惡趣味,他冷靜地擦去嘴角的血漬,置于長槍上的雙手卻依然為緊張而局促捏緊。
“巴巴托斯大人。”
他恭敬地回道:“帝君退位,妖魔随之蠢蠢欲動,我如今業障纏身,不适合步入人類的港口。”
溫迪搖了搖酒,月亮随着清澈的酒水被一同飲入喉中,他撐着臉頰看他:“不用這麼規矩啦,風神主張自由,我可不喜歡那麼多尊卑有序的條條框框。”
“風告訴了我許多消息,你和那孩子關系其實挺不錯的吧?”
魈身體一頓,低聲回複:“夜叉不是個适合與孩子相處的身份,她如今有帝君親自撫養,又有留雲在旁協助,這樣便好了。”
“你不想她?”
“……我于荻花洲守衛已有上百年,百年裡都是一人作戰,想念太過軟弱,非我所願。”
說罷,魈愣了一下,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回答太過強硬,有些不安地擡頭,卻對上了溫迪滿含笑意的眼眸。
青色的風精靈舉杯憑空碰了碰,道:“不說不開心的事了,來,今夜不醉不歸。”
魈:“您說笑了,降妖除魔,怎能醉酒熏熏地進行?”
溫迪:“诶——沒意思,不要那麼正經啦魈。”
相比起這邊的輕松和諧,須彌那邊簡直是方寸大亂,報紙飛了滿天,岩王帝君的死訊确實引人注目,但有些人的注意在另外一道身影上。
在須彌城内,賽諾和艾爾海森少見地碰了面,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對話言簡意赅。
“水路?”
“陸路,正午就走。”
獲取了想要的信息,兩人頭也不回地去收拾起貼身的行裝,最後步履匆匆地在路口碰面時卻看到了另一抹墨綠色的身影。
行裝完整的提納裡沖兩人點點頭,道:“很抱歉沒有提前說明,簡而言之,這次我跟你們一起。”
即便三人碰面的氛圍實在有些古怪,但此刻重點不在這裡,戀人狀态不明,報紙也沒有說清楚具體情況,不去璃月親眼見一面,怎麼都不能安心。
賽諾看了看兩人,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态,他問了句:“卡維不來?”
卡維也是提納裡和賽諾的共友,提納裡知道他的去向,回道:“卡維前陣子不是出差去了麼?應該沒時間回來才對。”
艾爾海森卻若有所感地朝後撇了一眼,道:“不,卡維有拖延症,但從不耽誤任何正事。”
遠處,金色的青年在陽光下閃耀,赤紅色的瑪瑙眼瞳盈着憂慮,他甚至沒來得及收拾什麼東西,隻提着随身攜帶的小梅就趕了上來。
“抱歉、事出緊急。”
他喘着氣停下,幾個深呼吸後才緩和過來:“既然我們目的地一緻,那就一起出發吧。”
在最後一刻,卡維選手終于姗姗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