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他帶領郁浕池一路向下直到回到原點——原來闖進鬼打牆的地方,推開隔門後顯示的樓層為四樓。
按照民間普遍流傳的說法“一探三步二回頭”,葉林北拉着郁浕池逐步向下踐行說法。
結果往返輾轉四回合後,倆人來到第五回合,豈料返程二步時,周圍的光線竟突然逐漸變暗。
都走到這份上了,倆人也隻能硬着頭皮走完全程……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當走完二回頭時葉林北摸索到隔門的拉扭。
一拉開走進其中,葉林北便下意識看了眼門号——二層。
确認安全他掏出手機看時間……還剩下十分鐘,算來也夠把人交給管家處理了。
“咯嗒。”
專屬于鬼女傭清脆的木質高跟聲停于身後,葉林北好死不怕地撇頭斜眼看去。
此時的女傭早已掀開頭巾,露出白布下的真容。
青灰色肉皮半挂在臉骨上,眼眶裡漆黑一片全然沒有眼球,濃重的屍斑沿着脖頸向上擴散,直至扯皮後盤成圓的發型。
葉林北瞧見女傭雙手背在身後,隐約察覺到異常便拉着郁浕池逐步向後退去。
“我們馬上就回房間,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見鬼女傭依舊無動于衷,葉林北還以為得救了,怎料下一秒半絲微弱的白光便落入他眼中。
赫然她手中握舉的便是一把切瓜刀,臉上的神态也轉化為譏笑。
果然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剛剛還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又被迫陷入莊園逃亡……這個時候隻能靠自己,畢竟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不現實的。
好在郁浕池起跑快,拉着他便躲過了鬼女傭揮下的一刀。
想着隻要跑回房間就好,葉林北拖拽上人向三層跑去。
隻可惜倆人都穿着半開的過膝羽絨服,外加浴袍裹身壓根跑不快。
眼見要被鬼女傭追上,葉林北卻在拐角處看見了兔子管家,幾乎是沒有一點猶豫他帶人就朝着管家跑去。
“救我。”
為求自保,他想起莊園規則中的求助條例,向管家尋求了幫助。
“你們的女傭突然發瘋了,要殺我!”
傅蕭執伸手将人拉過擋在身後,擡頭注視着對面急不可耐的女傭,僅憑一個搖頭女傭便自覺的退下。
“多謝……哎,郁浕池!”
郁浕池見女傭離去,好死不死的掙脫控制逃離現場消失在樓道間。
眼見追不上他的腳步,葉林北也隻好放棄救贖,準備告辭這位“好心”的兔子管家回到房間。
誰知此刻卻被管家邀請到他房間中療傷,美其名曰:管理失誤的額外補償。
想着時間還夠,葉林北便依着他的意思跟随踏入房間。
出于禮貌客套,葉林北本想詢問管家是否能坐着,結果就被他摁到了床邊。
想起之前被偷襲的經曆,這次他明顯警惕了許多:“做什麼?”
“……”
傅蕭執對此詢問表示沉默不語,轉身從抽屜中取出藥酒與紗布。
準備齊全後他擡起葉林北故意劃開的左手,翻轉着亮出掌心,原先簡單的劃傷并不深,在被他撕開後愈合得倒也不錯。
奈何防不住他逃跑過程中像是忘了這茬,一直用受傷的手拉人,幾番拉拽間傷口也在反複裂開。
對此傅蕭執是又氣又心疼,想來更多的是懊惱,畢竟他剛才所經曆的鬼打牆,其中有一半都是他造成的。
郁浕池對于莊園來說并不算是個陌生人,哪怕在外面漂泊流浪了幾百年,對這裡還是有記憶的。
況且莊園中有着不少他的同類,不妨有些在暗中幫忙的“小叛徒”。
為了抓住他處刑,傅蕭執便打算采取甕中捉鼈的計劃,結果卻意外把葉林北給拉了進來。
半蹲着,傅蕭執幫他處理好傷口綁上繃帶,手頭輾轉間順帶替他拉下拉鍊,沿着雙臂脫下。
從樓梯上摔下想必肯定很疼,哪怕外表看不出傷痕,也不代表内在沒有受傷。
“需要把浴袍脫了擦藥,你看是我來脫,還是你自己脫?”
“你把藥給我,我帶回去自己擦吧!就是簡單的摔傷,本身沒什麼大事。”
葉林北聞言怎會成全這個色鬼,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考慮到你無法擦到背後的傷,我來服務你或許傷痕會好的更快。”
“……你來脫吧。”
獲得許可後傅蕭執把藥酒放在一邊,伸手撥開他的浴袍。
見到他白淨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心底不免難過的抽搐了兩下。
管家冰涼的指尖在脫衣中若有若無的刮過皮膚,冷熱交點觸碰的微妙體感讓葉林北不禁頭皮發麻。
随着暧昧氣氛上湧,他不禁發出詢問:“你能把面具摘下來我看看嗎?”
對于這個真鬼,葉林北發現自己對他的态度轉變很快,現如今打心底也沒在有過多的抵觸,反而多了幾分好奇。
……比如他面具下的真面目,哪怕給出最壞的結果,是無臉鬼他也認了。
傅蕭執倒出藥酒在手心,暈開後摁在淤青上揉搓:“你就這麼好奇嗎?”
“十分裡面有八分都是好奇,畢竟我已經知道你是鬼的身份,算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鬼,對此我絕無冒犯,隻是單純的想看看。”
着手為他上藥期間,外頭響起擺鐘的聲音——零點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被這道鐘聲打散,逐漸陷入冰點。
出于對規則的不完全理解,葉林北也不好第一晚就觸犯規則,雖說他的房間就在隔壁。
想着他尴尬地看了眼管家,小心翼翼詢問道:“管家,我貌似回不去了,該怎麼辦?”
“外面已經開始做清潔了,盡量避免外出。”
“……”
忍一時風平浪靜,大不了就忍今天晚上。
依着問題他再次補充答複:“你今晚住在這裡,待會我要去處理一下後續,等天亮了一切就都沒事了。”
“郁浕池很有可能還在外面,我能請求你将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嗎?”
傅蕭執本想安排完他的安全,便去處理今天的雜碎,結果其中一個雜碎就這麼水靈靈的獲得了免死金牌。
“這個我不一定能向你保證,畢竟他已經違反了規則,倘若明天有壞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向你們彙報。”
葉林北聽着他這麼官方的話語解釋,也有過一瞬間的放棄,可以轉頭想到那人的命也是獨一無二,他終究還是不忍心繼續嘗試說服管家。
“真的就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那這樣吧,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小小的願望,在我能力範圍内的都不會拒絕。”
在這個地方,他所能拿得出來的也就隻有本身了,算得上是唯一的籌碼。
對于鬼來說,他們或許并不缺少财富,缺的隻是在漫長歲月當中喪失的趣味。
傅蕭執沒有明着回複,隻是擡起他的腳壓在肩上,細緻的擦試着藥酒。
塗抹完全後,他起身放好藥酒點上熏香。
聞着空氣中熟悉的香味,葉林北不禁感到一陣惡寒——還不承認做的事,這熏香都暴露了。
“對于剛才你所提到的兩點委托,我駁回了。”
葉林北捂着口鼻眉頭緊鎖,目光陰冷地看向熏香的位置:“把那個香滅,我今晚并不想聞到這個味道。”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葉林北趕忙避重就輕地問了個較輕的問題。
“做鬼的你,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嗎?”
傅蕭執按照指令滅掉熏香,輕描淡寫地說:“有,傅蕭執,這名字是我愛人為我取的。”
“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有愛人,蕭執,‘蕭’字冷飕飕的,很符合你的氣質,或許你的愛人來了個藏尾字,比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