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郁浕池點頭,他這才放心地轉身帶人推門而去。
書中所描寫的城并不大,換算在如今應該是個單獨的鎮子,傍水古鎮——具有一定的商業價值。
“沿偏街直行,出城便可見一綠水泥河,水流外緩,内裡湍急,岸泥多栖河蚌青螺,味腥食無下咽。”
原文中的描寫與實物别無二緻,葉林北抵達河邊時已是酉時六刻,正處于日落西山光弱時。
“要不我們吃的螺蛳,我也不會釣魚,這裡的土會有蚯蚓嗎?應該有的吧。”
郁浕池呆呆地注視他,不理解為什麼要一個人自言自語,恍然當初的他一樣。
“要挖土。”
說着他指向一旁的肥泥,多數情況下蚯蚓喜松泥爛根,長期以往土質堆肥,雜草叢生。
順着方向葉林北随意撿起樹枝,蹲着挖掘開土。
挖約半指深就見蚯蚓拱土而出,受到驚吓蠕動翻滾的身軀讓他無從下手——被惡心到了,不想捏它然後挂到鈎上。
“郁浕池,你……”
剛想尋求幫助,怎料扭頭就見那人拔腿就跑。
“啧……心累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見人跑沒影了,葉林北也懶得在追上去,眼下倒不如将餌挂上搞魚,最後還能有口飯吃。
别起褲腿他下到淺灘區挂餌抛出線,見泥上的螺還不錯順帶撿了些。
“雖然已經過了三月,但是還能吃。”
嘴裡嘀咕着,他手頭上感受到竹竿末端傳來的輕微振動——中魚,上竿。
豈料收杆取線時卻見是條死魚吃鈎,按照魚友界規矩,正所謂“死魚正口,收杆就走”,怕是遇見髒東西了。
“要命,為什麼這次身體沒有反應?難不成是巧合?”
葉林北皺眉将魚取下重新丢入河中,本想按照規矩辦事,怎料下一刻腳腕處不知何時纏繞上水草。
擡眼看去就見河中央飄着一抹綠陰——水鬼在找替死鬼。
“倒黴。”
所幸他站于岸邊,水草順水拉扯也不至于把人拽倒。
見那水鬼朝這飄來,葉林北轉身拼了命地向上頭跑去,中途哪怕摔了都沒帶猶豫的連滾帶爬。
上岸脫險的瞬間,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此刻十分興奮,随即扭頭看了眼河中消失的水鬼,調侃道:“想要我的命,估計在等一百年吧。”
坐在地上,葉林北端詳着竹簍裡少得可憐的螺蛳,索性全部倒回水中。
“……”
郁浕池哆哆嗦嗦地站在一邊,目光時不時瞥向後方的樹。
“不是兄弟,我剛才差一點就去西天了,你倒好,跑了一身輕,回來裝可憐博同情。”
見那人無動于衷,葉林北也是封口不言,畢竟誰會真的和一個傻子較勁。
郁浕池聲音顫抖地說:“我怕。”
他目光輕微瞥向身後的樹,傅蕭執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哪裡偷窺着這裡的一切。
原先他已經跑遠了,誰知最終卻被傅蕭執掐住脖頸拖回原地。
“郁浕池,你是發病了嗎?”
葉林北不會安慰人,隻能俗氣地詢問廢話。
“需要我帶你回去休息一下嗎?”
郁浕池兜兜轉轉嘴裡隻能吐出三個字:“跟着你。”
“……”
傅蕭執在暗中默默觀察着倆人的舉動,見葉林北沒事,他才轉身離開。
“你有看見我的丈夫嗎?”
途中他身旁響起一道陰冷的女聲,距離上次聽見這聲音已經過了有幾百年。
“沒有見過,不過他已經死了。”
“你騙我!”
聽着她發出的咆哮聲,傅蕭執表情如初隻是冷冷地瞥了眼她。
盤頭點飾,紅服加身,出嫁時描繪的胭脂曆經歲月烙印在幹癟的臉上,匍匐着四肢斷裂呈現外八狀,眼眶中的雙瞳,紅唇下的舌頭不翼而飛。
其中後腦勺部分爛了個打洞,渾身濕漉漉的仿佛剛從水中撈出。
想當初莊園并無外鬼,她算是第一個入住園的鬼。
礙于怨氣太重,傅蕭執才将她封入書中,避免失控出逃危禍世人。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放下執念上路吧。”
女子抖動着渾身泛起黑氣,四肢翻轉發出骨裂的“咔嚓”聲。
“我的丈夫分明就在那裡,為何阻止我們相戀!你這毒婦!”
傅蕭執:“……”
這裡所處的空間緯度屬于女鬼,他作為外人無法編排其中的内容,甚至無法改變劇情。
倘若現在直接絞殺女鬼,估計整本書的空間就将面臨坍塌——不值得,沒必要。
女子快速伸手貫穿了傅蕭執的胸膛,左右攪動着再抽出。
“你沒辦法殺死我,粘上了我的血,隻會讓你更難受。”
“啊!”
傅蕭執胸膛被貫穿的部分逐漸複原,目光憐惜地看向她。
隻見女子身上粘血的部分亮起白光,緊接着呈現出灼燒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