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懷中的人,傅蕭執淡然的為他擦去嘴角的血漬。心裡衡量着過往雲煙,反正在故事中他也要痛苦的結束一生,那為何不能及時行樂呢?
想着他便吻上那兩瓣薄唇,舌尖刮過腥甜而後不舍的分别。
在這一刻,倆人之間的距離仿佛被拉得無限近,暧昧的氣氛漫延上心尖。
“感謝你喜歡我,我親愛的驚悚兔子先生……”
話音剛落他便兩眼一黑徹底暈厥過去。在半夢半醒間,他眼前仿佛出現了走馬燈,上面記錄着從呱呱落地到呀呀學語,幼兒園、小升初、初轉高、高升大……直到現在。
“我真的死了嗎?這裡的都是我,不同時候的我,可為什麼看着卻是上帝視角?是誰在窺視我的人生。”
人都無法同時經曆死亡與新生,哪怕曾經走過鬼門關,回來的路也早就忘了——嘴巴說出來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葉林北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地上,慢慢觀看自己的人生軌道——三歲多時親手埋葬了寵物珍珠鳥、七歲知道母親的死因,在黑夜痛哭失聲、十二歲被宣告成為家産繼承人,遭到社會的二十四小時關注……
“原來我活得這麼累嗎?時間真的能推人前進,讓人淡漠了痛苦。”
恍惚間身旁響起一陣腳步聲,尋着聲音他側頭看去,入眼卻是傅蕭執那精壯的身型。
開始他以為是出現了幻覺,怎料當那人靠近時,空氣中隐隐飄出一股淡然的檀木百花熏香。
死鬼也喜歡精緻啊。
見他落坐身邊一言不發,葉林北緩慢将頭靠上他的肩膀。
“你是來接我嗎?”
“……”
輕笑一聲他又繼續說道。
“原來不是來接我的啊,那白高興一場了,不過……你要陪我看這個走馬燈嗎?”
他不答葉林北也樂此不疲地訴說着,如同摯友般親密。
“我命不好,所以這一路過來都是坎坷,除了有點小錢,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是啊,有錢,沒有得過半點真心的愛……半真半假的虛僞人心。
經過人類社會的調查,人一旦滿足了金錢上的欲望,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獲取到精神價值上的滿足,從虛無到形成這個觀點,可能隻需要一個瞬間,但根深蒂固後便在難以移出。
“你後悔當初來到這裡嗎?”
聽到他開口,葉林北下意識昂頭看向他。
“我有點後悔了,我不應該幹預你的人生,應該放下心裡龌龊讓你自由。”
為什麼要糾結?是不喜歡我了嗎?
“你真的是他嗎?不!你不是他!”
說着他趕忙起身避開這人,随後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态。
真正的傅蕭執可能會以壓迫似的姿态進行逼迫,或者流淚表示自己的心情,祈求接受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這副模樣。
“我是他,隻不過是活着的他,我和他的時間線不一樣,行為,語言,以及對你的愛都不一樣。”
“那你對我是什麼樣的心思,愛……還是别的什麼?”
傅蕭執微笑着起身朝他逼進,緊接着伸手禮貌邀請他加入。
“……要握手嗎?”
他狐疑地伸出手搭上那雙遞過來的掌心,誰成想剛搭上去的刹那就被直接拽倒在地。
膝蓋遭撞擊的瞬間,他冷不了發出痛苦的“嘶、哈”聲,随即擡頭看向那人。
“你發什麼瘋!”
見他臉上依舊挂着微笑,葉林北心底不禁感到發涼。
倘若疼痛感确認真實,那麼他便沒有死去……這裡不是地獄,而是幻境。
“你是故意的對嗎?”
傅蕭執攥緊他的手腕,眸子裡滿是落寞,倘若倆人從來沒有相見,沒有纏綿悱恻,沒有恩斷情仇,那該多好。
“我不是他,不會給你特殊對待,如果你能再次見到他,記得幫我帶句話‘我一定會出去的,讓你也感受關押幾百年的痛苦’。”
聞言,葉林北頓感身體恍然若失般麻木,意識也在不斷沉淪。
直到身體無力的癱倒在地,他才發現眼前人潰散在原地。
“傅蕭執!”
伴随着眼前發白,睜開眼的刹那葉林北頓感胸前發痛,緊接着喉嚨湧上一股腥鏽,而後勾出劇烈地咳嗽嘔出血。
“……”
等氣息逐漸轉為平穩,葉林北目光瞥向床邊的人。
透明了啊……傷心的命都不想要了。
在他眼中,傅蕭執原先俊郎的臉如今盡顯疲憊,淡墨色的瞳孔如同深潭般令人捉摸不透——與幻境中人不一樣,氣質,性格……或者感覺,他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