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宋銘!”
呂佳敲着宋銘房間的房門,宋銘聽見聲音努力起床。
這次小白居然沒有和之前一樣被他的動作吵醒,保持着團起來的樣子,像個球一樣滾落到床下的地闆,最後還是沒醒。
宋銘感覺有些不對勁,沒着急穿衣服,而是先下床将小白撿起來。它的身體還有溫度,好像隻是睡得太死了,胸口也在起伏,說明還在呼吸。
宋銘放下心,快速穿好衣服,臨走前不忘把布袋在腰帶上系好,将小白抱在懷裡出門,外邊隻站了呂佳一個人。
“哎呀,終于醒了,大夥等着你去看看早飯能不能吃呢。”
宋銘跟着呂佳,通過位于他們住的屋子對面的一條走廊,走進一處大堂。裡邊放了一條長桌,桌上每個位置都擺上了一碗湯和不知道什麼生物的肉。
他想起早上小白的狀态,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叫醒它,嘗試着走過去将手裡的小白遞到早飯旁。
“小白?你可以看看這些能吃嗎?”
小白過了幾秒才有所反應,它微微張開眼睛,嘴裡發出低低的一聲嘤,伸長脖子去聞了聞湯和肉。确認沒問題後它點了點頭,再次閉上眼睡了過去。
“可以吃。”
“行,大家快吃吧,聽說那兩家人就快來了。”
幾人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宋銘下意識想喂小白幾口,但看它睡意濃的狀态下,還是全部自己吃了。
肉應該是普通的豬肉,加了些佐料腌制過,味道還不錯。湯也是普通的菜湯,有些油沫浮在面上,但喝着并不悶。
昨晚接待了他們的那個官兵走了過來,說了一句人都到了後就站在旁邊看着他們。幾人被看得不舒服,幾口吃完後跟着對方走了出去。
預想的場景是會和各大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兩側站滿威嚴的官兵,上頭坐着不怒自威的典史,手裡的木闆啪的敲在桌面上,一個案件就搞定了。
但他們去到的卻是一個小屋子,接待他們的人帶到地方後轉身就走,留下他們幾人站在屋子裡互相疑惑的對視。
咯吱。
剛剛被那人關上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滿嘴罵罵咧咧的婦人牽着一個男孩走了進來。
屋子裡有很多椅子,她進來後很自然的找了個椅子坐下,那個男孩也跟着坐在旁邊,臉上有一些淤青和傷口。
門沒有關,另一個女人走了進來,等她近到屋子挪開身體,他們才發現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孩。
後一步進來的女人神情有些慌亂,但在努力強裝鎮定,不讓自己的氣勢被先來的婦人壓倒,轉身牽着自己後邊的小孩坐到婦人的對面。
女人穿的衣服上都是補丁,那個小孩露出來的手臂上也有傷,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洗了多少次都發白了。
他瘦瘦小小的,連女人都能把他整個人擋住,所以在進門之前都看不見他的身形。
他如同那些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始終垂着頭。因為年紀尚小沒有束發,雜亂的碎發遮住了他大半面容,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
蒼狼小隊這邊挨個找了位置坐下,還在思考如何開口,婦人清了清嗓子先行說到:“官爺們,大老遠将你們叫過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必須給我的孩子一個公道,誰都知道小孩子而已,說的都是玩笑話,對面那個賤蹄子就把我兒子打了!你看看,這都打成什麼樣了!”
婦人抓過男孩的手,拉起袖子,上邊有幾道明顯的抓痕。婦人又讓他們看了看男孩的臉,展示每一處傷疤,就差恨不得讓男孩當場脫光了給大夥看。
男孩滿臉委屈,但他看向對面那個小孩的眼神裡卻是得意和怨恨,配合自己母親的動作,眼淚在眼睛裡蓄勢待發。
“你是說,對面這個小孩打的你家孩子?”
孫晨曦忍不住問了一句,他看着那小孩的樣子,不像是能把一個大胖小子打成這樣的人。
“對,就是他!私生子又怎樣,老爺多久沒回來看過,早就不要他們了!怎麼敢打我孩子的!”
“你、你别胡說!老爺隻是有事,他們不是私生子……”
女人開口反駁,婦人啐了一口大聲說: “我呸!不是私生子,誰信啊!真要是寶貝,那可巴不得天天回來看的!”
女人明顯比不過婦人,她的面相也是溫柔類型的,在婦人強勢的語言攻勢下漸漸說不出話。
她旁邊的小孩能看出明顯的緊張,他的手指一直牢牢抓着椅子的邊緣,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女人雖然說不過婦人,但一直握住小孩的一隻手,小聲安慰他不怕。
“官爺,你們可要給我家做主啊!我家孩子不就說了幾句玩笑話……”
“他說的不是玩笑話。”
一直沒出聲的小孩突然說話,他擡起頭看向男孩,眼神裡有着怒氣。
大家也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尚且稚嫩的臉已經能看出以後的美人胚子,如果生在好一點的人家,那定是個如同玩偶一樣精緻的孩子。
隻是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小白也是金色的眼睛,萬龍國公也是金色的眼睛,這其中有沒有某種關聯呢……
宋銘看着小孩,開口問道:“不是玩笑話,那當時他說了什麼?”
小孩嗫嚅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他說我和妹妹是沒人要的孩子,說阿娘是沒名沒份的妾……說我們都是該死的妖獸,要帶着大人上來把我們都殺死。我生氣,就和他打架了……”
“你也太小氣了,我開玩笑的,你看把我打得好慘!”
男孩瞬間沒了那副委屈的樣子,甚至想沖過來打小孩一巴掌,但被孫晨曦瞪了一眼,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大部分的人都喜歡孩童的童言無忌,但某些孩童認為的玩笑話才是最傷人的。他們不懂什麼是含蓄,隻知道這樣說會讓你難過,你難過他們就開心,從不思考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