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尾巴抽到萬龍國公身上,将他抽飛一段距離後站在原地。暮接上鞭子,隻一秒獸皮的腹部便撕開很大一道口子。
它有些維持不了正常形态,獸皮無法粘連,逐漸回到單純一張皮的樣子。
但它沒有出現任何掙紮的痕迹,甚至沒有憤怒,這讓暮感到很奇怪沒有敢再繼續揮鞭。
“前輩!萬龍國公受傷了!”
宋銘出不了暮的保護結界,萬龍國公剛才正好被打到他旁邊。他清楚看到了萬龍國公的兩側嘴角都被撕開,鮮血止不住地流出來。
暮的那一鞭子也在他身上對照出現,腹部滲出的血将衣服都染紅,褲子上也開始被血浸濕。
暮回頭看着一地的血,下意識手腕一甩又讓鞭子消失。萬龍國公捂着自己的嘴,将沒有肌肉支撐的下巴托回原位。
嘴和腹部的傷口很快就恢複了,皮膚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很喜歡穿白衣服,嘴裡流出的血沿着脖子往下流,整件上衣都紅了,看着十分嚴重。
暮指尖将一股帶有治愈法術的白色煙氣甩進萬龍國公的身體,對方剛愈合的傷口反而又裂開。失血過多有些頭暈,萬龍國公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獸皮用殘破的嘴發出沙啞陰森的聲音:“我本就是他的皮,再經過打鬥,我們的氣息混在一起難以分開,自然我傷他也必得受傷。呵呵……我不怕死,你就不怕你的弟弟,又死在你的手上嗎?”
暮愣住,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但獸皮的話卻讓他的心抽痛。心在咚咚直跳,耳邊忽然回蕩着許多話語。
“我不想當什麼神君,你能讓他們都回來嗎?求求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這樣。明明我們可以一起走,什麼話也不說把我扔到别人家門口,在我以為找到幸福的時候又出來說一切是假的。”
“你說你在意我,為何又要讓我受這麼多苦?我對于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嗎?”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隻是、我隻是……
因為你是我弟弟啊……
暮頭痛欲裂,腦中逐漸被自己所說的“對不起”占滿。他哭了出來,嘴裡也開始念着對不起。
他雙手抱頭,想要堵住那些聲音,可終究是徒勞。
“對不起……我沒有故意想傷害你……不要讨厭我……”
“靜心。”
萬龍國公雙手覆蓋在暮抱着頭的手上,彎腰和對方低下的頭對視,臉上十分平靜。
“我現在不怪你。時間過去了那麼久,過去的早過去了。你沒殺我,最多傷我心而已。我理解你的苦衷,選擇向前看,你也别執着于過去了。現在,靜心,冷靜下來。”
萬龍國公又拍了一下暮的手,對方漸漸回過神了,眼神逐漸冷靜,自己擡手擦掉眼淚。
獸皮見暮沒有情緒崩潰,臉上又出現怨毒的表情。但他的目的也不是這個,在萬龍國公轉身看向它的瞬間化作一條白光,刮過對方的臉後消失在實驗室裡。
臉上流出了血,萬龍國公用手擦過,看着手指上的血迹沉默不語。
宋銘一時看得出神,忘了召走雷電。此前他的視線在輪轉,看看獸皮又看回暮那邊。
直到現在他專心看着萬龍國公,雷電解除了無法索敵的休眠的狀态。衆人都放松下來時,雷電突然劈了下來。
萬龍國公反應不及,加上失血過多一時還沒恢複好,身體沒那麼靈活,被雷正好劈在身上。
雷電行走過身體每一處,他的身上出現許多蜿蜒的燒傷痕迹,很是無奈地看了宋銘一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暮探查萬龍國公的鼻息,對方還在呼吸,隻是不知道這一劈多久才能醒來。
雷電消散,屏障消失。門外蹲守的專員秉承着定時觀察一眼,就看到暮說的客人渾身鮮血,實驗室裡滿地狼藉,獸皮也不見了。
“快叫醫生!”
專員大喊,外邊的研究人員亂成一團:叫人的叫人,推着機器的跑來緊急修複牆壁和實驗室門,還有一撥人探查實驗室的能量波動,試圖找出是誰造成的這一切。
拿着儀表的研究人員臉一白,上前告訴剛好橫抱起萬龍國公的暮:“老闆,是萬龍國公!儀表檢測到是萬龍國公來過!”
暮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宋銘終于可以走出結界,跑到旁邊幫忙解釋:“是有人用了有萬龍國公氣息的東西,可能是其他和組織有仇的人。打着萬龍國公的名号,但并不是本人,剛剛打不過跑了。”
暮也跟着點頭,研究人員對暮全身心的信任,既然如此也不再追究什麼。
一路上暮都在用自己的能力恢複萬龍國公身上的傷口,但龍族招來的雷電也非凡雷,與天雷相差無幾。他恢複了大部分的傷口,對方身上有股力量在阻撓他的能力。
恢複的傷口又有裂開的迹象,暮趕緊停下輸送自己的法術。他們三人跑到通過暮的傳送門跑到醫務室,可藥品正好殘缺,燒傷退炎的藥幾乎沒有,隻能送去醫院。
附近的大醫院隻有宋君住的那裡,宋銘也沒多想,搭個暮傳送門的便車去到了醫院。
一通挂号結賬入院,就這麼折騰到了傍晚。宋銘幫忙去先交住院錢,在大廳中偶遇了袁之玉。
“銘銘,任務結束了?”
“啊、嗯。”
“你要去交錢?怎麼了?你受傷了還是誰受傷了?”
袁之玉關切地拉住宋銘的手,在他身上左看右看沒看出個好歹,心裡放下了擔憂。
“是我的……同事。我們在總部受到了攻擊,我被組織老大保護着沒受傷。但我同事沒我幸運,為了保護我被雷劈了全身燒傷。”
“哎呀,這可太嚴重了。你告訴我病房号,媽等會也去看看。人家救了你,這恩情可不能忘。那人家有沒有親屬什麼的?”
宋銘搖頭:“沒有,所以這錢是我來代交的。”
“哎……你快去交錢吧,媽等會就去。”
袁之玉走遠了,宋銘拿着單子付了錢,回到病房發現萬龍國公換上了病号服,身體裹上了綁帶,他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手上紮着輸液針,手指上夾着檢測心電圖的儀器,和宋君剛剛住院時一樣。
暮現在充當親屬簽下各種須知,醫生告訴他萬龍國公表面上是燒傷,内裡的髒器幾乎都要熟了。
做手術的話不可能将器官全換一遍,隻能觀察了。醫院會盡力,人要是沒救回來醫院沒有任何責任。
送走醫生,暮坐到床邊的椅子休息,臉上有了些疲憊。
宋銘走進來看見暮,安靜不說話。去到床邊拿起看了看萬龍國公的手機,居然沒有被雷劈壞,還能正常打開鎖屏。
隻是鎖屏是手機默認的樣子,什麼也沒有。宋銘放下手機擡頭查看瓶中的液體還剩多少,将流速較快的液體放慢了些。
“你在幹什麼?”
暮開口詢問,宋銘調好液體後回答:“放慢些,不會輸得那麼痛,血管也能多堅持一會。”
“……剛剛醫生說,可能救不回來。整個人裡面熟了,死隻是時間問題。”
“肯定不會死。啧,都是我的問題。戶外招雷都還不娴熟,一時急了在室内招雷。”
宋銘用手輕輕握住萬龍國公的手腕,深呼吸一口氣後說:“他想做的事情沒完成,肯定不會死。也不知道等他醒了,會怎麼懲罰我呢。哎,我太蠢了……”
萬龍國公吃一道雷尚且如此,換做其他人可就活不下來了。
宋銘在心裡慶幸又懊悔,他還是少用招雷,等萬龍國公醒了就好好道個歉吧。
暮也看着萬龍國公發呆,心裡還想着那些在實驗室聽到的話,以及浮現在自己耳邊過去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