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太爺狠瞪大兒一眼:你開口說一個字,你試試!
榮源不着痕迹的瞄瞄七弟,七弟低着頭并不看他。
全老太爺将父子倆的眉眼官司瞧的清清楚楚,這回不唱紅白臉了?還得是他生的澤哥兒。
“老二媳婦在哪?把人帶過來,問問她存的什麼心,要這麼害我乖幺,好日子過膩了?”就這麼點事,榮老太爺松了口氣,這點事好說,老伴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要她過來幹什麼?挨罵嗎?公公罵兒媳傳出去好聽?”全老太爺翻了個白眼:“澤哥兒住在主院,還是攔不住這些個幺蛾子,一回兩回當我是擺設?到底是沖着澤哥兒還是沖着我?有什麼不滿意,直接來告訴我,别禍害你們弟弟,他才多大?懂什麼?就連分到的地,他都隻要一塊差點兒成荒土的貧地,還有什麼不滿意?”
這話說的……坐圓凳上的榮源立馬雙膝跪地:“阿爹兒子們從未有過任何不滿,澤哥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我們疼他還來不及,豈會想着害他,怎麼舍得害他!”
榮源紅着眼看向坐在阿父阿爹中間的澤哥兒,聲音哽咽:“是大哥不對,在家裡,眼皮子底下還讓七弟受了委屈,是大哥做事不周全,阿爹七弟想怎麼出氣,都行,隻是七弟要明白,哥哥們對你最是愛護,從未有過任何不滿。”
老的狡猾,小的也狡猾,全老太爺棋差一招,不敢再試探:“老二媳婦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澤哥兒的院子建南邊,不與你們幾個哥哥挨一處,省得鬧出笑話來。”
榮老太爺老早就想妥當,乖幺的院子挨着大房的小院,這個家總歸要交給大房,乖幺與大房親近些,後半輩子能過的輕松,他與老伴說過這事。
“乖幺想把院子建南邊嗎?”榮老太爺柔聲尋問。
榮澤内心樂開了花,乖巧的回了句:“我聽阿爹的,建南邊可以,得挨着主院。”
榮老太爺聽懂了乖幺話裡的意思,雖有不悅更多的是開心,家裡的孩子都孝順,但乖幺的孝順會讓他格外欣慰:“院子建南邊,挨着主院,建個大院子給澤哥兒。”
“你們三兄弟湊一千兩,交與你們阿爹。”
幾百兩銀子小事而已,榮源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溫溫和和的提議:“一千兩與七弟壓壓驚,原諒哥哥們這回的不周全,建新院子的錢我們另出,先拿一千與阿爹,若不夠,阿爹盡管說,不僅是院子,屋裡的家具各類擺設教阿爹費心,一道置辦整齊。”
榮老太爺聽着直點頭,他沒說話看向旁邊的老伴。
“今日這事,别覺的我小題大做,知道你們手頭事多且忙,一來一回耽擱地裡的活,上回老二媳婦跑澤哥兒屋裡要葛粉,我沒管,才多久,又跑澤哥兒屋裡哭,我再不管,是怕真的出大事!”全老太爺語重心長:“宅子裡的事,明面上都由我操心,諾大個宅子,總有顧不全,你們整日在外頭忙,回頭一看家裡着了火,可如何是好!”
榮家有點複雜,全老太爺是繼室,他與榮老太爺成親,榮老太爺的三個郎君都已經成婚。那時候榮家宅子裡的瑣碎,由大房的慶大老爺管。
全老太爺帶着繼子來了榮家,榮家宅子裡各類事務交由他處理,但,各小院的事不歸他管,說是管着整個榮家,實則隻是管着主院的瑣碎。
榮家除了主子,還有不少下人長工,這裡頭事且多着,不好一一細說。
榮老太爺曉得老伴的心思,點過好幾回,他裝聾作啞,這回,餘光瞄了眼乖巧老實的幺兒,老伴要揪着這事做文章,便如他的意吧:“回去告訴他們,用過晚膳,甭管有事沒事,都得到你們阿爹跟前聽訓。”
榮源榮浩沒有二話。
消息傳到各小院,各小院天都塌了!
聽訓是幾個意思?好端端的怎麼弄出個聽訓?一問再問連接問,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事關澤哥兒,沒看見大老爺二老爺都跪着,哪個敢多嘴,嫌命長活夠了。
隻有六房的伍婉婉高興,關了門窗在屋裡捂着嘴笑,笑彎了腰,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的在床上滾成一團。
到阿爹跟前聽訓,光想想那場面,她就興奮,激動,快樂啊!
這麼多年,阿爹總算是要揚眉吐氣,也該輪到六房抖起來了!
六房的粗使丫鬟瞧着太太的颠樣,默默的站在角落裡,默默的搖着頭,趁着六老爺沒回來,太太高興一下也好,等會能不能笑出聲來,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