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父親要去拜年走親戚,雖然因為父親破産負債許多親戚都疏遠了,但還有幾個相熟的要去拜訪,林建軍問敲開林春陽房門,看見林春陽坐在書桌前便問林春陽要不要去,林春陽決絕的說了“不去。”林春陽知道一旦去少不了被對比,自己年齡大,沒畢業,沒結婚沒孩子,現在這工作也算不上體面,哪一條說出去都夠别人奚落一頓,林春陽自嘲自己确實活得失敗但是不想别人再指指點點幸災樂禍,索性留在家裡,林建軍對此無奈說:“你也不去見見親戚什麼的,天天憋在家裡。”林春陽懶得反駁,在父親走後關上房門,窩在凳子裡看電影,打開手機收到微信發過來的消息,是當時在國外一起的中國同學發來問候“春陽,過年好!現在在哪裡賺錢啊?”林春陽看着這條短信發起呆。這位同學畢業後就到一所醫院實習上班,如今成為住院醫生,前幾年也和女友結婚,林春陽想想自己還“賺錢”這個詞遠遠跟他沒關系,隻好回複“新年好!賺不到錢維持生存罷了!最近怎麼樣?”同學回複:“都是賺點錢維持生活,我做住院醫也有幾年了,醫師資格證也考到了,現在打算去其它醫院應聘,我看到西卡爾那邊有合适崗位,想問問你怎麼打算?有沒有意願過去發展。”林春陽想想自己目前醫生資格證還卡在第二步,醫學院課程還沒完成,對于他而言去西卡爾簡直是天方夜譚,但自尊心又迫使他不想露出自己的悲慘慢人一步,勉強發過去“沒打算去西卡爾,之後我考慮回國吧!”同學發過來驚訝表情“你在這邊學醫這麼多年,回國文化傳統學醫體制系統都不一樣,那你這麼多年心血不是白費了嗎?你确定要回來?”這麼一說林春陽覺得更加苦惱,把手機關上,左手痛苦的揉搓着眼睛,不去看那條消息,現在回國意味着重新适應一切,在國外父親親人他又放心不下,更何況他的學業還未完成,醫師資格還沒拿到,家中負債還有一部分要還。生活簡直跟一團混亂找不到頭緒的亂線一樣。可是沒有辦法隻要他還活着,就必須面對所有事情,雙手揉搓了臉,打開手機發過去“我之後看看,你有合适崗位去試試看,别錯過機會。”對方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發過去“好的。”反反複複思索這些眼前亟需解決問題,焦慮恐懼又一次襲來,這個春節對他無異于酷刑,飽受着内心的折磨。
大年初五,陳澤仁意外收到了白瑞霖的微信祝福,陳澤仁給他發去祝福之後,也問出心中疑問“前段時間看到大熱電影《五月的愛戀》編劇是白瑞霖,是你嗎?還是跟你同名同姓的人?”白瑞霖得意發來消息“是我,我受苦受累這麼多年,總算有導演慧眼識英才,看到我,讓我把這本網文改成電影,我略微出手,結果你說這一不小心就火了,本來想低調,結果實力不予許。”陳澤仁看他嘚瑟樣子“咱大白編劇總算熬出頭了。”白瑞霖“老天爺總算開眼了,我總算轉運了,你現在還在老家做老師嗎?我也回了,現在在千江市,要不要見一面。”陳澤仁回複“好,那明天我們千江見。”
第二天一早,陳澤仁坐了最早一班高鐵前往千江,窗外衰草遍野,天空也不甚晴朗,陽光忽明忽暗,陳澤仁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回想起和白瑞霖認識過程,當時在外地上大學後就在大學附近找到一家影視類工作做編劇策劃的工作,白瑞霖就是他的同事,兩人年齡相仿老家又是同一個地方,很談得來,白瑞霖身高190幾左右,胖胖的塊頭很大,像極了動畫片裡的“大白”,大家就給他取了個綽号“大白”。白瑞霖最大愛好就是打遊戲,兩人下班後沒少一起團戰,後來公司效益不好,加上陳澤仁身體出現問題就辭職回家做老師,陳澤仁走的時候“大白”還在公司繼續上班,之後似乎因為離職跟公司有些糾紛,之後也離職去了更發達的平京,兩人也就失去了聯系,不知道幾年後再見,“大白會有什麼變化。”
在小縣城待久了,來到千江這樣大都市,看到聳立的高樓大夏,陳澤仁感到有些陌生,兩人約在一家餐廳,陳澤仁找了很久,沒見到他身影,在靠窗座位看到了大白,陳澤仁驚訝大白變了很了很多,以往胖胖身體,好像變得更壯碩了,即使穿着厚實的衛衣,依舊看得出訓練的效果,感覺那粗壯的肱二頭肌能夾死兩個陳澤仁,更讓他驚訝的是大白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邊有一位打扮樸素的女孩,其實說來這個姑娘算是素未謀面的老熟人了,以前一起上班時,每次大白打開手機壁紙,都能看到這位姑娘的面容,沒想到如今見到真人。陳澤仁快步走過去,笑着抱了抱大白拍了拍大白寬厚肩膀說:“幾年不見,怎麼這麼壯了,怎麼練的?”大白驕傲的拍拍自己胸脯說:“每天去健身房撸鐵,花了我大幾千,不過你看這效果不錯吧!”陳澤仁誇贊道:“真不錯,這肌肉真是壯實。”白瑞霖随後給陳澤仁介紹了身邊女孩說:“這時我老婆楊開勝,她比你小,你就叫她小楊吧!”随後指着陳澤仁說:“老婆,這就是我跟你說過以前一起上班打遊戲同時,陳澤仁。”陳澤仁和楊開勝禮貌握了握手,三人落座,陳澤仁坐在白瑞霖對面,楊開勝和白瑞霖并排而坐,白瑞霖龐大身軀坐在外面,像是把楊開勝圍在靠裡座位裡。菜品一樣樣上齊,三人邊動筷邊閑聊,白瑞霖給三人倒着飲料說:“老陳,你回去過得怎麼樣,怎麼感覺憔悴不少,沒有以前咱們一起上班那種活泛勁了。”陳澤仁自嘲笑笑說:“小縣城,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回家,哪有城市生活豐富,什麼都有。”陳澤仁吃着菜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白瑞霖說:“去年,老婆退伍了,我們就在她舅舅那邊辦理婚禮領證了,離北江比較遠,就請了附近熟悉人,你們離得遠,過來也麻煩就沒有告訴你們,想着回北江辦婚禮再請你們來聚聚。”陳澤仁說:“真快啊!一轉眼大家走結婚了?”白瑞霖看了看陳澤仁說:“你跟那個李銳文沒在一起?”陳澤仁冷笑了一下說:“早分手了,他都結婚了,孩子都上幼兒園了。”白瑞霖大驚失色說:“什麼?你說他,結婚?那女孩知道嗎?”陳澤仁眼光暗淡說:“不知道,他早就把我删掉了,他結婚是大學同學告訴我的。”白瑞霖說:“他要是騙人真是喪盡天良。”陳澤仁不想想起前任,轉移話題說:“别說我了,說說你們,怎們相知相識又結婚的,讓我這種單身狗聞聞愛情甜美,羨慕羨慕。”白瑞霖繪聲繪色說:“當初我老婆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天天給我發消息。”楊開勝胳膊頂了一下他手臂打斷說:“别聽他瞎說,明明是他先追的我,每天給我發消息,還送花送零食。”白瑞霖這個大個子臉上罕見出現羞澀表情,笑着捂楊開勝嘴說:“她追的我。”楊開勝笑着伸長脖子,按住白瑞霖手不讓他捂住,大聲繼續說,小情侶打鬧起來,陳澤仁在一旁看着這兩夫妻間小情緒津津有味,突然楊開勝捂住肚子“嘶”了一聲,白瑞霖臉色大變,緊張問楊開勝:“怎麼了,老婆,打到了嗎?疼不疼?”楊開勝摸了摸肚子說:“沒事,踢了我一下,不疼。”白瑞霖緊張揉着她的肚子,陳澤仁驚訝的問:“這是有孩子了?”白瑞霖輕輕揉着楊開勝肚子說:“是的,都五個月了,預産期今年六月。”陳澤仁笑着說:“恭喜恭喜。”白瑞霖笑着說:“謝謝了。”對着楊開勝說:“老婆,你說吧!我不鬧你了。”楊開勝開始叙說兩人相識經曆:“那時候,我在那時候軍隊服役,假期出來轉轉,走在路邊上,遇到他過敏倒在地上,就打了120,跟着救護車把他送進醫院,輸液打針之後,過了1個多小時他就醒了,見到我之後,一個勁拉着我的手感謝說“感謝人民子弟兵”非要加我微信,要把醫藥費轉給我,我說我沒繳費等着他自己繳費,他還是要微信,說要請我吃飯感謝我,死乞白賴的要,我當時急着回去,無奈就加了微信。加了微信後,三天兩頭給我發消息,偶爾休假他也過來找我給我送鮮花禮物。”白瑞霖給楊開勝夾了一筷子菜說:“你那時候不也心動了,有機會見我就穿上最好看衣服,你還化妝。”楊開勝斜眼瞥了他一眼說:“你不也穿得花枝招展的。”白瑞霖溫柔看着她沒有說話了,聽着楊開勝繼續說:“後來我退伍了,就回來結婚了,有了孩子。”陳澤仁端起飲料說:“真好,你們倆真是天定良緣,郎才女貌。”三人一起碰了杯飲料,三人喝了了一口飲料,陳澤仁問:“那你們在感情上遇到最困難事情是什麼?”白瑞霖吃了口菜說:“她在軍隊跟她聯系太難了,前幾年家裡人直催着我結婚,她還沒有退伍,家裡人一直勸我不要再等她,早點結婚,還給我介紹相親對象。”陳澤仁疑惑問:“那你怎麼辦?”白瑞霖說:“其實我心裡也不确定之後會怎麼樣,但是我不想放棄這段感情,如果走到分手兩人實在不合适,我也就認了,但是我們一直相處很好,我想等到這個感情有結果無論是悲劇還是喜劇我都接受,所以每次家裡人催我,我就發瘋,在家裡亂喊亂叫說要是在催我我就跳樓,不活了,每次他們一說我就往地上一躺,撒潑打滾,後來再也不敢催了。”三人哈哈哈大笑,想不到戰勝催婚的是如此原始簡單方式,楊開勝戳戳他的手臂說:“你還挺會,你怎麼撒潑打滾的,給我展示看看。”白瑞霖不好意思說:“在這多丢人,等回家我演給你看。”夫妻倆笑着達成約定,楊開勝放下筷子慢慢說:“我父母去世很早,我是我舅舅舅媽帶大的,我舅舅在部隊裡,所以我大學畢業,我舅舅就建議我進部隊,我也聽了他的話去當兵,後來遇到他,給舅舅坦白,舅舅很生氣,他希望我能找個在部隊裡對象,門當戶對,而且舅舅在京都,老白家在千江,距離太遠,舅舅舅媽一直反對,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希望退伍,我舅舅特别反對,甚至為此發火,我長3那麼大第一次見我舅舅發火,我舅舅發火太吓人了,我就退縮了,不過幸虧大白逢年過節都去接觸我舅舅舅媽,我也不願意放棄堅持退伍,後來舅舅舅媽看老白小夥子人可以,我們倆堅持也就同意我們結婚了。”陳澤仁聽完感歎:“你們這一路走來真不容易啊!”白瑞霖把手蓋在楊開勝手上,兩人牽着手,感歎說:“是啊!要不是我們倆堅持,或許我們早就走散了,以前不覺得不容易,現在跟你一聊發現真的挺難的,是吧!老婆!”白瑞霖深情帶着點心酸看着楊開勝,楊開勝感歎說:“是啊!幸好都走過來了。”三人不約而同舉起杯子又碰杯,白瑞霖放下杯子問:“老陳,這麼多年沒再找嗎?”陳澤仁搖搖頭說:“沒有,找到合适的挺難的。”白瑞霖轉頭對楊開勝說:“老婆,我記得咱們婚禮,不是有個小夥子也是同嗎?要不介紹給老陳。”沒等楊開勝說話,陳澤仁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别給我介紹。”白瑞霖狡黠看着他說:“我看你是心有所屬吧!這麼急着拒絕。”陳澤仁也不掩飾說:“是遇到合适的,不過他高中就去國外學醫,因為家裡事休學,隻是暫時回家歇一會,之後還要去國外完成學業,異地戀我都輸了,何況異國戀,而且他在國外學完,肯定還是在國外就業好,我們倆沒有結果的,幹脆放棄了。”楊開勝吃着菜問:“聽你的描述,你應該很喜歡他吧!”陳澤仁點點頭。白瑞霖拍桌子用高八度聲音說:“那就試試呗!你也不知道他怎麼想,怎麼就覺得你們沒結果。”楊開勝也鼓勵說:“試試吧!問問他,别自己在這琢磨,感情還是兩個人的事。”陳澤仁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實話,可是自己已經拒絕了林春陽,此刻回頭追求林春陽顯得很奇怪,隻好将就答應說:“好,我去試試,吃菜,先吃菜。”三人又吃起菜,陳澤仁問:“大白,你離開那個公司,去哪高就了。”白瑞霖說:“什麼高就不高就,去京都當打工仔了,不過那邊機會多,認識不少行業内的人,劇本才買上點價錢。”陳澤仁說:“羨慕你啊!當初咱們說好當好編劇,做最牛的電影,隻有你實現了。”白瑞霖說:“誰讓你小子悄悄換賽道,教書育人去了。”陳澤仁說:“命運捉弄人,我也沒想過後來會做老師。”白瑞霖說:“現在比之前形勢好一些,你要是有什麼好故事,可以寫下來,寫寫網絡小說之類練練筆呗!”陳澤仁說:“早忘記怎麼寫了,也沒靈感,寫不了。”白瑞霖有點不太樂意聽這話:“按鍵盤,敲字,你還不會,寫東西不就這樣,你這就是借口。”陳澤仁沒有說話,楊開勝說:“等陳哥有靈感就寫了,現在也許時機未到。”三人又聊起各自家庭和生活,這段飯吃了兩個小時,最後三人分别在路口,白瑞霖和楊開勝開車回家,陳澤仁也坐着高鐵回到小鄉村,高樓大夏一棟棟遠去,寬闊荒蕪的土地一塊塊呈現,大都市和小鄉村好似兩個平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