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聽到沒,撮合我們倆湊合過日子呢!”
沈容刻邊笑邊拿着雪球放在臉前,閉着右眼比對着準頭:“這麼貼心小子你說該不該溫柔點兒?”
不等今見山開口,手上的雪球拉到腦後瞬間砸出,讓張銳凡躲都來不及。
雪球最後毫不留情砸在張銳凡肚子上,兩人鬧了一通後繼續往前走。
嘴不閑的張銳凡又說:“遊哥看着不像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人啊。”
沈容刻立刻回頭:“我才剛許完十個願,你丫給我好好說話。”
“不是哥,您能不這麼敏感嗎?”
張銳凡嗔怪地瞪了眼他,又不解起來:“就遊哥那長相,身邊追求者絕對比海巴格遊客都多,咋還需要靠這些東西。”
海巴格是葉拂耳原住民區,因為整個區域都是部落風景,所以遊客非常多。
但用這個地方來形容就太誇張了,兩人默默聽着,都沒有搭他的話。
“所以我想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張銳凡煞有其事打了個響指,“遊哥絕對有一個非常愛的人,但那人不喜歡他,或者不知道遊哥喜歡她。”
望着不遠處的燈火,今見山莫名想起剛才看到燈滅後,那人木讷又無助的模樣。
如果真如張銳凡猜測,倒也能解釋。
“就像病急亂投醫,遊哥得多愛那個人啊。”
遊弋站在暗處雪林裡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今見山确實沒有騙他。
每個人都會在燈滅後再次按下開關,然後退出蠟燭能照見的範圍。
神話故事雖然注重渲染,但還是讓人敬畏。就像不信佛的人站在佛廟前,依舊會保持安靜。
很明顯,這個神話故事他了解的不夠詳細,也就說明這盞燈他點的太過随意。
遊弋這麼想着又原路返回。
一路走出山洞,他停在雪堆裡插.着的那張牌子前。
褐色做舊的牌子上寫着晦澀難懂的象形文字,隻這麼看着就充滿了神秘感。當然,首先得忽略字上面很小的拼音。
一行行拼音看下來,遊弋是真的無語。難怪亭子裡的人,願意在寒冷的夜晚并肩談笑。
不是因為景色和故事誘人,而是對于情愛的虔誠。在當下這個環境氛圍中,交流确實遠比思考更為理智。
可讓遊弋覺得不理解的是,四位鬼神為什麼要一盞茶的時間。
難道是讓許願的人在這段時間裡,想清楚自己真正所求是什麼嗎?
如果是,那為什麼要求在許願後離開蠟燭?會不會是許願後的人因為隻此一次機會,皆心生懊悔。
遊弋不信鬼神,所以出了入口又來到老人攤前,買下三盞同樣的楓葉燈。
從南走到東,最後一盞在北邊蠟燭下點亮。
等時間到了燈滅了,他就再次點亮,然後退在黑暗裡,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群。
遊弋看到了石橋上那兩對情侶。
高個男生很謹慎地打開燈,然後在朋友接頭交耳調笑中,虔誠地緊閉雙眼。
會鄙棄所謂的願望嗎?答案當然不會,因為遊弋感受到了他的敬畏與弱小。
葉拂耳的夜晚真冷,看不見的白鴿湖吹來一陣陣刺骨寒風。
樹梢簌簌抖動,六角星芒墜在遊弋的冒頂,肩頭。
而他懷裡的四盞燈卻幹幹淨淨,安安靜靜散發着暖紅的微光。
遊弋沒有許願,因為他不信鬼神。
回到聽雪屋剛好零點,遊弋摸黑将還亮着的四盞楓葉燈,放在卧室床頭櫃上。
前腳剛放下,後腳門鈴聲響了。
管家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一身軍大衣雷鋒帽捂得很嚴實。
可能稍稍熟悉了些,這幾日送三餐時,管家會自顧自聊一些關于葉拂耳有趣的故事。
遊弋才知道他是葉拂耳原住民,或者說經停員工多半都是。
開了燈遊弋請人進來,然後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等候。
“我車剛才跟在您身後,”管家邊擺盤邊熟絡問,“咋樣,守燈島還行吧?”
遊弋微微颔首:“人很多。”
“二十一人肯定多,隴溪那邊也回回來湊熱鬧,有些其他市區的人也會提前一天過來。”
今天晚餐很清淡也很有營養,即便餐盤小、擺盤精緻,但這麼擺下來也占據半個餐桌了。
擺好最後一道鮑魚粥,管家有點打趣地說:“總覺得您住這一直沒有吃飽,今天應該能填飽肚子了。”
遊弋愣了愣:“您特意打過招呼?”
管家用手背蹭了蹭鼻頭,憨笑道:“幹這行,經理說得會察言觀色。”
一招惹就會兔子跳腳的奶油小生,原來不是個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