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弋放下茶盞,今見山也正有此意。
兩人起身開始收拾,一個清理一個往包裡裝,沒一會兒橋頭恢複原狀,兩道身影也漸漸消失。
遠處比走之前更加熱鬧,彩色小燈下全是酒杯碰撞和嬉笑,隐約傳進耳朵裡的是擴放的吉他音和歌聲。
“我翻過重重高山,看見沒有盡頭的大海——”
“我聽見你肆意的呼喊,随海風漸行漸遠——”
“我仰望浩瀚的繁星......”
“過去坐會兒?”
兩人站定在聽柳屋門前,今見山在問出口前就知道遊弋不會去。
果然,遊弋禮貌地拒絕:“下次。”
“聽起來不像有下次。”今見山說,“這兩天得剪輯,賭注後天兌現?”
遊弋不怎麼在意地應了聲,什麼也沒說地轉身往屋子走去。
剛走到台階處又被身後的人叫住,他回過頭詢問地看去,就見今見山提着包朝他慢慢走近。
一直到兩人面對面,今見山才問:“知道我們是什麼關系吧?”
“所以。”
“所以道别的時候該區别對待。”
“區别對待......”遊弋很輕地笑了聲,意味深長地問,“姘頭也會吻别?”
“有過姘頭?”今見山将包放在旁邊一米多高的台子上。
遊弋的視線跟過去:“看來你很有經驗。”
“聽來像是在暗諷我私生活混亂。”今見山走近一步,腳尖觸上遊弋的腳尖,“那你在答應前應該先查看我的健康報告。”
遊弋像是思考般,蹙着眉低嗯了聲:“或許現在結束也來得及。”
“别吧。”
今見山擡手環上遊弋的腰,慢慢撫摸到後腰,掌心貼着一下下來回摩挲,遊弋不躲也不避地和他對視。
“遊總看起來不像是得魚忘筌的人,這句話甚至都不該從你嘴裡出來。”今見山不氣也不惱,“輕浮?這句話應該算得上。”
“所以保險起見你該立字據,也好來向我讨要。不過得魚忘筌用的不太嚴謹,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遊弋刻意停頓,歪頭湊近到今見山耳邊。
他學着今見山之前的語氣,身體力行地告訴他什麼叫耳語:“或許口.交才是荃,而你,是魚?或者兔。”
尾音剛落,後頸猛地被攥住,遊弋整個上半身被緊緊禁锢在懷抱裡。
力氣非常大,仿佛要将他揉按進肺腑裡,下一秒又被撲面而來的柑橘席卷。
今見山垂着頭狠狠吻住遊弋,輾轉碾磨立馬舔開唇隙,含住下唇厮磨吸吮後,不輕不重地咬下去。
還是重了些,咬得遊弋擰起眉低哼了聲,然而這也方便了今見山跑進他的口中肆意掠奪。
舌尖品嘗到的全是甜絲絲的草莓香,今見山沒有什麼柔軟的感覺,倒覺得像是在虎口裡謀取歡愉。
如果遊弋在這期間失了耐性咬斷他的舌頭,他都絲毫不意外,甚至覺得本該如此。
可是下一瞬,今見山整個人因為意外,渾身僵滞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感知到他的反應,遊弋含住他的舌頭,鼻腔發出輕不可聞地笑聲,悄無聲息抓住的手上下動了動,又很輕地笑了聲。
嘲笑麼?是也不是。前者在說——“你看,太輕松了,甚至都不是對手”,後者在說——“今見山,接下來你要怎麼應對”。
今見山暗笑,學着遊弋用鼻腔發出哼咛,攥住後頸的手不動聲色地一路往下,直到和另一隻手在腰側對齊。
然後在遊弋沒有任何防備下松開口,蹲身猛地握住兩條大腿擡起來。
以防摔倒遊弋下意識攀住今見山的肩,腿根也下意識環緊腰,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抱着上了台階。
之前這麼抱過,但力量還是讓遊弋驚訝,而且今見山臉上的神色太自若了,絲毫看不到費力。
“練過?”遊弋略顯詫異地問。
今見山仰着頭,穩穩踩上台階:“你對我一無所知,似乎也沒有了解的興趣,這點讓我很不爽。”
遊弋:“興趣都是在不熟的人身上産生,要真是熟人反而沒了意思。”
今見山:“記憶力真好,但聽起來像是提醒,不過你就沒有想過,魚會遊,兔會跑?”
兩人一上一下看着對方,對視的眸子裡除了較量全是微妙,也或許還有一絲審視。
平穩地走到門前,腿上的手慢慢松開,遊弋雙腳剛觸上地面,腰就被一隻手抵着推後。
他整個人被不容反抗地禁锢在胸膛和門之間,而後在要開口前又被另一隻手捂住嘴。
月光穿透樹梢,奇行怪異的光斑明一塊暗一塊,沒來得及撤走的右手也畫上圖案。
又在順着胳膊下滑時光怪陸離地流動起來,直到停在禁锢的腰上。
遊弋握緊今見山按壓在他腰上的手腕,用食指在腕骨上敲了敲。
行為和半眯起的眼睛都是預警,今見山不退反進,又湊近了一些停在自己手前。
他望着隻露出眼睛的遊弋,似乎要從眼睛一路看進最深處。
待手腕上的力道又收緊,今見山眼底劃過笑,低緩地說:“遊老師,魚得先落網才能收網,兔得先進籠才能拽繩,你既沒有網也沒有籠,難道打算緣木求魚?或者守株待兔。”
捂住嘴的手并不似壓過來的身體那麼緊,遊弋可以說話,但還是如動作的願保持了沉默。
“在我看來不太妙,不如我慷慨解囊教你一招。”今見山說完,用拇指輕輕蹭了蹭遊弋的下巴。
遊弋會意地挑起眼梢給出反應,今見山笑着再湊近,貼着自己的手說:“不如就一直拿自己做餌,我猜,即便是熊掌也不費吹灰之力。”
幾秒過去,含混不清的聲音悶在掌心裡:“像這樣?”
嘴唇一起一伏觸上軟肉,手腕内側的皮膚太薄,随便輕蹭就能蹭起渾身戰栗,上下其手不過如此了。
可下一秒,濕滑劃過掌心......相貼在一起的身體立刻給出反應,隻一瞬間,今見山想沖破這扇玻璃門,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而罪魁禍首在月光的斑駁中讓勾人的眼睛染上笑,露出毫不遮掩的佩服。
今見山趕在投降前快速退後撤離,扔下一句“傷口别沾水”轉身朝台階走去。
木闆發出的咯吱聲在寂靜裡格外響亮,遊弋盯着一處看了幾秒,随後揣進褲子口袋裡掏出煙。
煙頭燃起星火時,他無聲地笑了笑,轉頭看過去。男人手提旅行包,散漫地踩着一地月色,慢慢的又消失在明亮裡。
洗漱過後,遊弋頭上搭着毛巾坐到電腦桌前。南林第五版的設計還剩一個尾巴,簡單卻磨時間,但又能創造安全感。
白光映照着專注的臉,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回蕩在聽柳屋的聲音單調的重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