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頭頂的枝丫,一塊白一塊黑斑斑駁駁。
一白一黑的車繼續行駛在公路上,好看的眼睛深沉如水,忘記恪守的安全長久盯着鏡面。
上挑的眼睛再次被波光粼粼吸引,從而繼續回憶遺漏的破綻,待無果後,拿過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哥哥哥,嘛呢嘛呢?”
“邊兒去。”
“不是,您離家出走啊?離家出走提着個破碗幹啥?诶诶诶,這電暖寶寶是我的,還給我!”
今見山高舉手臂:“我拆的盒子怎麼成了你的東西?”
“嚯......”
張銳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臉上就差寫上不要臉三個字了:“我天,您一個大老闆,百八十塊錢的東西也從員工手裡黑啊?”
“擱我屋幾月了也不見你來問,這會兒眼紅了?用我手機買東西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今天。”今見山轉身往門外走,“門給我關上。”
“那我也從你這兒拿一樣了!”
“拿吧。”
“機子!”
“拿吧,你能打開我全送你。”
“哼!過分!我算是發現了,世界上......”
“帶薪一天,不要拉倒。”
“世上今哥最愛我!”
張銳凡拉上門跑下台階:“哥,您哪兒去?”
“聽柳屋。”
“呃——,又送東西啊?送東西您給人送用過的?”
張銳凡念叨着走到後備箱邊,看到裡面堆滿的東西瞬間驚呆了:“您别告訴我是同居!”
關上後備箱,今見山咂摸了遍“同居”兩個字,什麼也沒說地往駕駛門邊走。
張銳凡跟着屁股:“那個......您真和遊哥......談戀愛了?”
“好奇?”
“沒,就随口吐噜一句,随口吐噜。”
“以後聽柳屋一切都不用管,需要什麼發你微信。”今見山坐上車,探出窗子彈了彈張銳凡的額頭。
“用你的巧嘴一會兒想轍傳出去,大概意思老闆和遊設計師商量滿城村的事兒,圖方便才住一起。”
“聽聽,不為難人麼?”張銳凡不滿地搓頭,“兩步路還非得住一塊兒,滿城村要建皇宮還是要開奧運會?”
今見山又有點手癢:“我那兒有個機子,随便拍點兒東西的話也夠,滿意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
今見山粗魯地罵了聲,推開車門下車:“能耐了。”
暗房除了屋子的主人沒有人能進來,兩天沒回來檀香味已經淡到幾不可聞,隻剩化學劑的味道撲鼻而來,也并不重。
今見山走到櫃子邊打開玻璃櫃門,其實之前買鏡頭的時候順帶買了個單反。
本來打算下月張銳凡生日的時候送出手,結果不盡人意,看來生日禮物又得重新準備。
想到生日禮物,他走到中島櫃前,從擺放衆多的相框中拿過最中間的一個,反複細細看了遍上面的畫和字。
放下又一一看過周圍的照片,他這這才拿着相機往出走。
可剛走了一半今見山又停下,随後折返到窗簾邊的矮桌前。
黑白灰三色調的拼圖很沉重,卻沉重不過上面拓出來的照片。
遊弋回昌市的那個星期,他沒日沒夜的拼,終于拼出了大半。空的部分完全不需要再費功夫,因為重點已經全部暴露。
不止荒唐,還極其可笑,一個死了的人竟然還能玩出這種把戲,今見山隻覺得可悲。
他想也不想地對着桌子狠踹了一腳。
轟地一聲,複古台燈翻倒在地,傾斜的矮桌滑落了一地殘渣碎塊。
“我可以走了吧?張哥。”
張銳凡捧着嶄新的相機包一個勁傻樂:“今老弟,讓你破費了。”
“滾犢子。”今見山發動車又交代一遍,“前台那裡盯緊了。”
“放心哥,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安保巡邏那兒也安頓過。”
“嗯,可以退下了。”
“喳!”
去到接待處拿了大堆東西,再繞到聽柳屋門前,今見山把車停在另一輛車旁邊。
他說不上此刻什麼感受,好像所有待行的軌迹從遇上遊弋那天就全部脫了軌,而他理當成了一個剛懂情愛的毛頭小子。
回來的路上耽誤的時間挺久,收拾完行李也過了午飯的點,光從玻璃屋看進去就能知道回來後直接進了書房。
開會?極有可能。
今見山提着兩個行李箱按下門鈴,果然,遊弋從玻璃長廊那頭繞過來。
洗過澡換了居家服,一路走來的氣勢絕對是小說裡形容的高富帥。
撿到寶了。
“你随意。”
“......”
看着往裡走的人,今見山被高富帥氣笑了:“以後也是我屋,随不随意的用你說?”
遊弋回頭看了眼,什麼也沒說的朝書房走去。
屋子和車之間來回折騰了三趟,再把所有東西全部歸置好,外面的太陽都西沉了。
今見山洗完澡走到書房門口,遊弋正低頭寫着東西,擡頭朝電腦上看的時候餘光看見他。
“也是你的屋子,需要我說請進?”
今見山磨了磨牙,倚着門沒進:“還得多久,不餓?”
“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