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雲.雨結束後,今見山幫着給遊弋處理,其實他也是第一次這麼做。
都是前段時間從網絡和醫學上照貓畫虎學來的,所以非常生疏,但還要裝作是個熟手。
“你......”遊弋抿了抿唇。
欲言又止半天,他索性閉上嘴,撐着額角轉頭看向别處。
今見山從遊弋的臉看向耳朵,他嘴唇動了動,也什麼都沒說的繼續垂下頭處理。
他的耳朵也跟着莫名發燙,手也是,眼睛也是,渾身都是。
浴室裡太安靜,所有細微動靜都非常明顯,兩人偶爾會對上視線,又速度極快地默契挪開。
十多分鐘後終于處理完,今見山拿過藥物開始給遊弋清洗、上藥,全部結束後又抱着将頭發吹幹。
“看看,還滿意麼?”
慢工出細活這話沒錯,本來在肩膀下的頭發剪短到剛剛觸上肩膀。
之前什麼模樣遊弋其實不太清楚,沒有個比較也覺不出什麼差距,但現在這麼看他覺得很不錯。
“不滿意。”
“我也不太滿意,後面有些地方剪得太齊了,”今見山撥拉着遊弋的後腦勺,“不過還好你是卷發,不怎麼明顯。”
有個詞叫“春光滿面”,還有個詞叫“容光煥發”,鏡子裡的兩張人臉分别寫着一個。
兩人從鏡子裡對上視線,又都齊齊看向對方脖子上的痕迹。
在尴尬要滋生之前,今見山趕忙抱着遊弋從浴室出來。
太陽西沉灑出紅光,斜着從院牆牆檐上照過來。
這個時間坐在院子裡比大中午的時候舒服多了,而此刻田園小屋的中央,就有個人這麼惬意沐浴着。
男人仰靠在木質搖椅裡,身下是柔軟的墊子,身上是一條薄毛毯,旁邊圓桌上是冒着熱氣的紅茶以及粉色糕點。
車輪碾壓而過的聲音和來往的交談聲從院子外面傳來,男人手捧一本茶園讀物,心境平靜地緩緩翻看着。
又時不時從書上擡眼,看向另一個發出聲音的地方。
紅光從牆檐緩慢下移,院子裡涼快下來,讀物算是心不在焉地看完。
糕點也已經吃幹淨了,制茶的男人也終于忙完。
“......我真服了。”
“怎麼?”
今見山盯着遊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你多大?”
“三歲。”
“嗯,看着确實像。”
今見山躬身撫上遊弋的臉,将他嘴角的碎屑蹭掉:“以為隻有這兒有是吧?”
“還有?”遊弋懶懶地看他,似乎連眨眼都是在浪費精力。
今見山打量了一圈,牽過他的手拉着站起來,一邊拍他領口的碎屑一邊說:“堂堂一個老總像個孩子似的,這要讓下屬看見估計得驚得下巴掉地上。”
制成的茶葉分裝出三個罐子,都被裝進了行李箱。
因為早上的鍛煉已經泡過一次湯,吃過晚餐後兩人沒有再懈怠。
不過今見山還是有些不願意,畢竟行過房.事不便做太劇烈的運動。
可阻攔的話隻說了半句就被嘲諷給怼了回去,并且還得到了個臊人的眼神。
兩人打着赤膊走到院子裡,今見山問:“你最多能做多少?”
“沒數過。”
“比一比?”今見山問。
遊弋看過去:“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能正經顯擺的東西又不多,”今見山手臂交叉做着拉伸,“再說你就知道你輸?上回不是赢了?”
遊弋蹲下:“沒有評定也能分出輸赢?”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們比畫畫誰來評定?”
“我不會給你評定赢。”
遊弋雙手撐在紅磚地上,長腿後伸并攏,腳尖着地,身體跟着手臂的動作緩緩下沉,非常标準地做了一個俯卧撐。
看着遊弋舒展開的模樣,今見山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他在部隊裡見過太多太多打着赤膊訓練的男人,周圍趙别、馮勳那幫子也都見過,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覺得做俯卧撐也能做的這麼好看。
沒有誇張噴薄的肌肉,也沒有男人顯擺的速度,就隻是舒展着肩背、手臂和長腿。
沉下去起來,沉下去起來,給人一種極其幹淨的感覺。
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絕對不完全是,因為這種氣質和帶給人的心理感受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今見山扯了扯褲子索性坐到台階上觀賞,遊弋餘光看到他懈怠,透過垂落的發絲看過去,朝今見山很輕地挑了挑眉。
又幾個之後,今見山叫了聲:“遊弋。”
“說。”
“隻準做二十個。”
“......否則。”
今見山半眯着眼:“否則今晚都别睡了,我們把一件事兒做到天亮。”
“......”遊弋停下來盯着他,“威脅?”
“沒錯,但你不受威脅是麼?”今見山雙手撐向身後,一條腿向前伸直,然後對着遊弋朝下面偏了偏頭,示意他看。
遊弋看過去,隻一眼立刻看回來:“今見山。”
“還有三個,繼續。”
遊弋收回腿站起來,索性一個都不做了。
他走到今見山旁邊坐下,屁股剛挨地,一個軟墊更快一步的落在下面。
遊弋瞬間來火了:“沒完?”
“......又他媽翻臉不認人了。”
看着眉宇間隐約的陰沉,今見山溫聲說:“關心,知道關心的意思吧?”
“你是想說,你在重視愛護我?”遊弋說完,用鼻音的輕嗤來否定。
今見山搖頭:“分解的太深了,就隻是關心,就像我開車的時候你會照顧我吃東西一樣。”
遊弋的眉眼還是不怎麼高興,今見山端詳了片刻,挪動身子蹲到他面前。
他試探地牽起遊弋拄在腿上的手:“遊弋,我說這些做這些不是把你放在弱勢一方,而是我需要知道自己沒有傷害到你,也需要預防會傷害到你。”
遊弋沒有抵抗,今見山又很輕地拉到身前,一下下擦拭掌心裡的灰塵。
他說:“隻要是人都會有脆弱生病的時候,如果我明知道你坐在地上可能會引起不适還視而不見,是不是和隻顧着下半.身.爽的畜生沒有區别?”
遊弋看着低垂的眉眼,蹙着眉問:“哄我?”
“沒錯,是在哄你但不是騙你。”今見山擡眼,“你屁股底下坐的就隻是墊子,能代表的含義也隻有關心,它替我表達不了任何除此之外的卑劣含義。”
心髒猛地滞空一拍,遊弋立刻說:“抱歉。”
“沒關系。”今見山放下又攤開手,遊弋頓了頓,把另一隻手給他。
今見山繼續擦拭:“不要想太多,至少在我這裡不要想太多。在我們這種關系存續的期間裡,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你,任何一種形式的傷害都不會有。”
“為什麼?”
“因為......”今見山擡眼,“因為世界上沒有這麼多為什麼。”
遊弋愣了一瞬,随後偏過頭笑出聲:“我和你初戀的相似度非常高?”
“行了,多說兩句就他媽不是人愛聽的話。”今見山起身挪到旁邊,撐着台階慢悠悠做起俯卧撐來。
手臂上下起伏時繃出肌肉線條,打着赤膊的肩頸像是要長出翅膀。
脊柱凹陷延伸至腰窩兩側又是緊緻,接着是挺俏,再往下又是覆蓋肌肉的長腿,以及好看的跟腱。
平常沒有太明顯,但現在這麼做着俯卧撐才知道,健碩的身材究竟有多讓男人羨慕。
遊弋從寸頭一路看到底,再一路看回來。
數次之後,他沒忍住叫了聲:“今見山。”
“嗯?”今見山轉頭。
遊弋問:“如果他單身了,你會去追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