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頂着今見山的腿,邊往旁邊挪邊前傾身子。
等臉與臉隻有兩拳的距離,遊弋問:“需要向我解釋?”
撲面的酒香讓今見山想接吻,他收了收被頂回來的腿:“不需要?”
“不是愛人,不是男朋友,也需要解釋?”
今見山牽着嘴角點點頭:“意思和其他男人上床也無所謂?”
遊弋眯了眯眼:“你試試。”
“嗯,上床不行。”今見山略作思忖,“也就是說,和你保持這種關系的時候我可以喜歡别人。”
藍色和白色的燈光交替在臉上,一切都是暧昧神秘的氛圍中,遊弋忽地輕笑了聲。
他靠坐回去,慵懶至極無所謂至極地問:“不是有?況且我應該沒有阻攔。”
光和笑消失的前一秒,今見山立刻轉回頭。他靠坐進沙發和遊弋并上肩,随意說:“看來喜歡一個人确實很難。”
“于你而言挺容易。”
所以真誠也會是一把利器,抛出去刺回來,最疼的位置毫厘不差。
今見山黯淡的目光沒有落點地看着一處,須臾,他笑着喝下杯子裡的酒。
“能待幾天?”
兩人同時往旁邊看過去。
“後天回。”今見山說。
幾人端着酒紛紛圍坐到二人身邊,眨眼的功夫他們這邊又熱鬧極了。
“準備去昌市?”紀瀾歌問。
今見山:“嗯。”
“估計不能随便放你走了,有一年沒見了吧?”
“還能喝麼?”周瑾瑜坐在桌子上,從遊弋手裡拿過杯子。
遊弋:“嗯。”
蔣虞笑道:“看看遊弋,感覺放個被子枕頭你能在這兒睡一覺。”
“不至于。”遊弋接過酒。
“遊弋睡不睡不知道,反正我快睡着了,你們這兒除了獨舞沒别的了?”蘇夢說,“有沒有什麼花活兒,整幾個看看啊。”
“他媽當我們這兒什麼地方,用不用我和瑾瑜上去給你整一個?”
“喲,你倆還有這一手呢?可以,辣眼睛的也成。”
“滾蛋!”
幾人笑聊着碰了碰杯子,旁邊兩人說話聲在喝酒的間隙變得清楚。
“李棠讓給她發個最高規格的邀請函,說牛逼人物就得有這份殊榮。”
“慣的。”
“誰說不是,我還專門查了一下什麼叫最高規格。”
“竣工儀式訂了?”周瑾瑜插話。
紀瀾歌碰了碰今見山的酒杯:“七月中。”
蔣虞:“看來你終于能閑着了,一個個真他媽夠忙,顯得我們跟遊手好閑的無業遊民似的。”
“瞧瞧,李棠多好命,”蘇夢笑道,“一回來都他媽閑着能陪她了。”
紀瀾歌問:“你在昌市等她?”
“時間差不多。”今見山說完轉頭,“你呢?到時候一起去?”
遊弋:“沒時間。”
“看,又他媽出來一個大忙人。”
“有事兒?”今見山問。
遊弋:“溥市工程隊五月入場。”
“同行?”紀瀾歌側身看過來。
遊弋轉頭回視:“設計?”
“看來不是,我做房地産。”紀瀾歌越過今見山,前伸酒杯,“溥市人?看你像北方人也像南方人。”
遊弋碰上:“昌市。”
“昌市?”紀瀾歌面露一絲驚訝,又淺淺笑道,“同是梓裡人。”
遊弋笑了笑:“幸會。”
看他們兩人喝酒,蔣虞啧啧兩聲:“你倆加起來應該有一百歲。”
“少了,至少一百二。”
“手上還真有活,溥市的?”周瑾瑜問。
遊弋應了聲,周瑾瑜拿過他的杯子:“待多久?”
“預計一個月。”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短促地笑了聲,遊弋随着笑聲看過去,正正好撞進視線裡。
今見山後仰在靠背上,眉眼間是冷的,卻笑着問:“這麼久?”
“前期需要核對指導。”遊弋清冷地回。
“所以還有後期?”
“嗯。”
今見山面帶笑容地挪開視線,沒有再問什麼。
這時候另一頭熱鬧的人全喊起來,不讓搞排擠,好不容易在豐朗逮住今見山了,又借了面子才能見上紀瀾歌,怎麼着也得往死裡灌兩人。
寒暄的過場走完,接下來必然逃不開玩遊戲。遊弋推脫先去趟洗手間,等和周瑾瑜回來後,兩人坐在一旁也沒有參與進去的意思。
衆人識趣的沒有強制二人參與,就連今見山也隻是看了眼,沒有任何要打擾的言行。
“一直在溥市麼?”
“高中畢業之後一直在。”
“看來和定居差不多了。”周瑾瑜說,“之前去過幾次,飲食不太吃得慣,你呢?是不是和溥市人沒什麼區别了?”
從見面開始談話就非常單一,刻意避開的地方表明了無數的欲言又止,遊弋等得有點沒耐心了。
他跳過這個問題,語氣安撫道:“瑾瑜,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想說什麼問什麼都可以。”
對視片刻,周瑾瑜垂下頭,吐出一口氣:“遊弋......我......”
等了幾秒還是沒有下文,遊弋緩緩坐起來,手臂撐着腿看向舞台,低聲幫他開口:“嗯,你知道了他們去世的原因。”
周瑾瑜扭頭,說出口的話帶了些嘶啞:“還好麼?”
遊弋不明顯地搖頭:“談不上好與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瑾瑜看着他的側臉,聲音非常輕地問,“遊弋,能走出來麼?”
酒意從四肢開始漸漸上湧,遊弋遲鈍地思忖這個問題。
許久後,他似是歎息般再一次輕輕搖頭,碰了碰周瑾瑜的酒杯,喝下一半後,說:“隻是始終想不明白。”
周瑾瑜仰頭猛灌下酒,放下杯子使勁繃了繃眼睛,邊擦着下巴邊問:“可以說說麼?”
遊弋噙着笑看了眼他。
沉吟片刻,遊弋看着舞台平靜地說:“既然他們那麼相愛為什麼會選擇多一個人來分享。”
周瑾瑜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遊弋。
“如果需要憑借産物來證明他們有多相愛,可鑄造的銅牆鐵壁裡為什麼隻有他們。如果以銅牆鐵壁來證明他們有多相愛,那産物又算什麼,前後很矛盾。”
“遊弋......”
聲音一出,遊弋抓握杯子的指尖跳了跳,他遲鈍地轉頭看過去。
周瑾瑜雖然垂着頭,但可以确定哽咽是從這裡發出的。
看了片刻,遊弋遲緩地擡起手臂,在周瑾瑜背上停留兩秒,輕輕落下拍了拍。
效果适得其反,他什麼也沒說地收回手繼續看向舞台。
台子上已經換了好幾個不同的人,此刻在上面的依舊是一個穿得極少的男人。
怎麼舞動遊弋其實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燃燒起來的酒意,也或許是因為他的餘光全在那道身影上。
融入進世家子弟也像世家子弟,氣質與燈光酒杯也很契合,談笑風生又能對比出纨绔的區别。
出衆必然該是焦點,這樣一個人隻站在那裡就是魅力。
聽覺不吵,視覺卻很熱鬧,相貼在一起的胳膊應該是餘光中的錯覺。
沉默不語中,遊弋忍不住想去看看,想也就做了。
他目光穿過人群,目的明确地落在男人身上。
确實是錯覺,可是餘光中的愛意隔空觸碰在了男人的眉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