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把相機遞給遊弋,在陣陣起哄中起身往戰場走近。
“張揚的人一旦不吝啬于散逸光芒,那麼愛與不滿足就會畢現。”
遊弋看着液晶屏裡的沙子,将這句話反複在嘴裡品咂一番,這才看向挪坐到身側的人。
近距離下的瞳仁原來是棕色,可能是因為眼睛水潤比較有感染力,所以話和人都顯得沒有任何攻擊性。
觀感完全沒有相似處,遊弋猜,如果話題延續下去就會發現内在也沒有一絲相同點。
“心理需求沒有達到期望值?”遊弋問。
紀瀾歌點點頭又輕輕搖頭:“消費者的心是營銷的終極戰場。”
“欲.望。”
“欲.望有不知足特性,一旦過度釋放會造成破壞力量。”
為了公平起見,被消耗體力的人還需要被抱腰一次。錯失抱起翻到的機會,那麼就是反被抱住一條腿和一條胳膊,然後不留情面地掀翻進沙漠裡。
“哇呀——小心髒受不鳥哩!”
“見山見山!高不可攀!”
“四季更疊!唯有見山不可辜負!”
話說得不僅玩味還很模棱兩可,而無論話裡暗含的是他們之間的誰這不重要,因為另一頭站着的人不變。
是挑釁嗎?稱不上。
餘光裡的眼睛久久不挪開,遊弋後靠上樹幹舉起相機。
他拉近焦距看着裡面的今見山,若有所思地說:“無法滿足消費者需求也無法駕馭.欲.望,沒有終極戰場又如何蓄積破壞力量?”
紀瀾歌緩慢眨動眼睫:“也許是自身?”
“自控壓制下産生精神疼痛?”遊弋不明其意地輕笑。
不清楚是不是被揚起的嘴角感染,紀瀾歌也淺淺笑着:“如果激發了潛意識層面的不安感呢?”
或許紀瀾歌和今見山之間存在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愫,而既定的情侶事實不存在讓旁人産生不安感,那麼指代的隻會是親密關系。
可以确定這句話是在說他了,而越過一衆人群直穿過來的目光像是佐證這句話一樣。再上下聯系,遊弋忽然覺得比想象中還有意思。
紀瀾歌不止試探了他還看穿了他,就像他明明拉近焦距看到了那雙直視的眼睛,也依舊無法确定這道視線究竟在看誰,更因為無法确定而發散思維産生了不安感。
有意思的是,凡是有精神疾病的人都會将不安感積壓進潛意識層面,那麼結果必定會産生出精神疼痛。
而紀瀾歌的試探淺嘗辄止,拆穿也即時即刻。
所以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失之交臂,又為什麼不摒棄不需要負責的姘頭關系,去光明正大擁抱失而複得。
“聽說你和蔣虞交過手,要不你來壓氣焰?”紀瀾歌朝戰場偏了偏頭。
遊弋忍俊不禁地站起來,複原焦距把相機還給聊天的周瑾瑜。
往戰場走時,他回頭随意環視了圈拉幫結派站隊的人群,又轉回頭看向正在等待的今見山,
穿着與沙漠融為了一體,卻比流沙還要柔軟細膩。他細細地看,認真地看。
三米,兩米,星辰日月映照進深潭,翻騰而來的是水,密度卻似被腳下的流沙包裹。
一米,零距離,沉沉笑聲從胸腔震顫進心髒。遊弋抱緊今見山的背迅速轉腰,右腳跨到長腿後繃緊肌肉用力壓下去。
“好——!”
“漂亮——!還得是治他的人!”
“遊弋遊弋!有情有義!”
“老今!你他媽是不是太戀愛腦了!”
“啊啊啊——大爺北栖啊!”
“媽的!上!幹倆逼玩意兒!”
“抓遊弋,老今他立馬束手就擒!”
戰場終究是被一場明目張膽的放水給點燃了,一群人邊拍屁股邊往一躺一跪的兩人撲來。
兩人對視一眼,快速翻身而起拉住對方往沙漠裡跑,一場混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礫鎮距離臨源縣又是一個小時車程,屬于北邊地勢最高的村鎮,等待明天去往新源村的基本全住在這,而且回程往哪條高速走都非常便捷。
住在這裡的基本都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能提前一周訂到十四人房間就已經可以給個高分了。
然而當一衆人遠遠看到一座座分隔開的平房院落時,産生了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在站在被樹木包圍的院子裡時落到了實處。
寬敞的院子綠化做得非常好,稱得上亭台水榭,桌椅也都配備齊全,但怎麼看怎麼窘迫,而這也不是重點。
“我他媽現在想殺人。”
“诶不是,你們這幫子腦筋是不是不太好?”
“你可以罵人,但不可以侮辱人。”
“操!裡子面子全給我丢完了!”
“大今,看不出來啊,身邊個個都是會整活兒的。”
“哥們兒牛逼吧!哈哈哈——人叫這聚會屋,是不是太他媽有意思了!榻榻米都看了......沒。”
石昊在看清滿院子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後緊緊閉上嘴,正要推進來的行李也怯怯收回去。
王芮懿惡狠狠看他:“一路說的驚喜就這?”
石昊:“是......吧?”
“問你個問題,”趙别問,“你們夫妻二人欠貸款了?”
石昊:“呃——上批木頭還沒付......”
“你他媽還有問有答了?!是他媽問你欠沒欠錢嗎?!”
“多少錢一晚?”蔣虞問。
石昊撓了撓鼻尖:“五......百九十八。”
“到底多少!”
“五千九百八十八。”
“......”衆人集體沉默。
從外看像是長途跋涉借住在一戶農家,實則裡面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