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嗒——
“還能怎麼分析?”
骨髓陡然停止造血,血液流過的一系列管道全部凝固,突如其來的聲音熟悉又塵封太久,遊弋被冰封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調動感知覺又忽略感知覺,讓所有專注力通通放在聽覺上。
拍打在玻璃上的雨聲強弱有序循環重複,除此之外還該有翻騰的沸水聲。遊弋抖動着睫毛緩緩睜開眼睛,調動神經轉頭看向身後。
沒有青紅色火苗,有的隻是一片黑暗。他凝神耐心等待,卻從聽覺裡等來了腳步聲,混雜着雨聲越來越近。
啪——
黑暗裡燃燒起青紅色火苗,背影伫立在當中像個投射出來的幻影般虛虛晃晃。
“難得能看到你比我先起,不是說好在床上當一天大爺?”
無數根針紮進眼周,眼眶和眼尾一瞬間變得通紅。遊弋聽到自己發出極其嘶啞難聽的聲音:“吃什麼?”
冰箱門被拉開,男人笑道:“昨兒晚上的剩菜,要不煮點兒粥熱個饅頭,咱倆就着吃幹淨?”
“嗯,我去洗漱。”
溫熱水流進入口腔,又從頭頂一路溫暖過全身血液。嗡嗡震動在臉上發出聲響,棉質包裹住四肢,眼前竄起幾縷氤氲霧氣,接着鼻腔裡出現了飯菜的香味。
遊弋使勁晃了晃頭又按壓住眼周,他這才想起,洗漱工作在剛才就做過。
“時間踩得真準,不是說了吃飯的時候提前出來擺放餐具?”
下身挨上椅子,沒有所謂的脹痛感,那麼在床上當一天大爺的話從何而來。
男人拿着筷子站在右側,遊弋又聽到自己問:“不是休息日?”
“走吧,去床上躺着,我端了飯給你喂嘴裡。”
頭挨上椅子靠背,他仰頭看向身側的男人。孔狀視野裡可以看清眉宇,其餘則一概被黑暗和光影模糊。
遊弋忽然想起自己富于幻想力,完全可以抛開視覺,用感知覺障礙來進行記憶描摹。
他将淩厲的上半部分畫上去,又畫出溫柔的下半部分,最後留下一雙沒來得及畫的眼睛。
微弱氣息噴灑在臉上,視野裡自動生成出一雙澄澈潋滟,深邃裡有東西在流轉湧動,遊弋知道,是隐藏起來的情緒。
不等聽覺裡出現聲音,他搶先開了口:“不是還有個選擇?”
男人問:“什麼?”
“趴在身上當大爺。”
筷子和輕笑聲落上光滑桌面,膝彎和腰上同時竄進力量,遊弋渾身輕飄地起來又穩穩藏進溫暖裡。
“你今兒敢從我身上下來試試。”
“否則。”
“揍你。”
嗅覺識别出柑橘氣息,男人拿過一個軟宣宣的東西掰開。吹了會兒等霧氣散去後塞進他手裡,然後夾起不知道是肉還是菜放到他嘴邊。
“來大爺,張嘴。”
遊弋張開嘴吃下,男人又夾了一筷子靠近他嘴邊:“饅頭不是讓你用來當暖手寶寶的。”
又吃進嘴裡,遊弋咬了口手裡的溫軟,艱難咽下後給出評價:“剩菜的味道不錯。”
“成,以後前一天晚飯給你當早飯,我吃完的早飯給你當午飯。”
又被塞了一嘴,遊弋敲了敲環抱在肚子上的手背,男人很聰明,會意夾起一筷子塞進自己嘴裡。
下颌起伏的形狀清晰分明,他擡起沉甸甸的手臂将溫軟靠近男人嘴邊,唇瓣擦過食指在附近用力咬了一口,是故意而為。
嘴邊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又是一陣風吹過的不知道是湯還是粥,對了,說過是粥。
食物逐漸将皺縮的胃填充成蛻了皮的腰果形狀,遊弋再次渾身輕飄地起來。
不清楚去往的地方在哪裡,隻是路實在漫長,遊弋睜開眼看了看,接着皺起眉輕聲問:“天黑了?”
“十點多當然得黑了。”
口齒間響起嗡嗡震動,涼意鋪面又在下一瞬消失,殘留在雙手上的冷意讓遊弋忍不住想試試僵硬度。
想了又想,他失去付諸行動的機會,又在藏進庇護裡時忘得一幹二淨。
後頸被一松一緊揉捏,适宜溫度護住雙腳,遊弋覺得還是缺少了什麼。他動了動蜷縮在身前的雙臂,指尖捏住衣擺往上掀起。
“遊弋......”
兩個字裡有無奈,沒有阻止是縱容,遊弋手下沒停地掀高再鑽進去,然後蓋住整個頭部。
緊緻健碩的胸膛在顫動,堆聚在腦後的布料被拉展蓋住後背,他附着上了今見山的肉.體,像個連體嬰兒一樣困住了今見山的行動。
“原來是我誤會了,以為你想做點兒什麼。”
會彈琴的手指被發絲纏繞,遊弋想了想,試探地稍擡起下巴,下一秒剝了橘絡的橘瓣就貼了上來,他立刻收縮起手腳使勁往束縛裡鑽。
豺狼虎豹在外摩拳擦掌,飛蠅爬蟲徘徊尋找構造裂隙,沒用的,今見山所建立的銅牆鐵壁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