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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還是死了算了。

我第一百零一次這麼想。

入目所見皆是千年不變的長河，天空黯灰，河邊上漂泊着一葉破木船，我就站在破木船上，拿着槳面無表情地把河裡一堆鬼魂的手戳下去。

“死心吧。”我冷酷地對他們說。“這船被策劃上了BUFF，你們爬不上來的。”

沒錯，我是一個NPC，且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NPC，且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個全年24小時無休隻能被迫向玩家露出CG中歡聲笑語的未實體NPC。

原因無他。

我是死神。

倘若放在設定的一萬年前，我還算是個門戶興盛的大神，但在現在光輝神系一家獨大的情況下，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這裡劃船、劃船、劃船。

玩家等級沒到。我所在的神國副本壓根就沒開，至于開放日更是遙遙無期。我疲憊地歎了口氣，看着面前的鬼魂熟門熟路地扒着船底和我唠嗑。

“死神啊，你聽沒聽說，玩家們差點把光輝之神的神殿翻咯。”

我有氣無力地拿槳戳他的手：“沒聽說，策劃吝啬到連接外面的内存都沒給我。給我松手，大胡子，否則給你按亵神罪判處。”

大胡子嘿嘿一笑：“這不是給你高性能AI處理思維了嗎。别這麼小氣，不是亵神的誰來你這破地方啊。”

我默默地舉起槳，瞄準了他的臉，大胡子當即改口：“哪個神邀請我去他的神國我都不去，我就喜歡你這。大家說話又好聽，做事還有趣，我最喜歡這兒了。”

好吧，看在他是個老實人的份上，我放棄了把他按進河底清理滿腦子廢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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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其實不叫大胡子。但他的全名太長我已經忘了，于是單從滿臉絡腮胡子來稱呼他大胡子。

他是一個身高兩米一，臂上能跑馬的肌肉壯漢，酷愛八卦和熱鬧，每天的興趣愛好就是扒着我的船底和我說八卦，也不知道從哪知道的這麼多小道消息，不去寫話本真是可惜了。

拜他所賜，雖然我是一個萬年不出神國的死宅，還是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知天下事。

此時此刻他用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盯着我，不聽下去真的很難收場。我歎了口氣，坐下來示意他詳說。

“前段時間，轉職成幽暗之神信徒的一群玩家仗着自己等級高，把光輝之神的一座神殿洗劫了。惹得光輝之神勃然大怒，現在下了神谕追殺他們。”

“他們兩個不是天天互相找麻煩嗎，怎麼為了一座神殿這麼大動幹戈的。”

每個遊戲肯定都有光暗陣營設置，光輝之神塞穆爾和幽暗之神卡卓便是兩大神系的主導者。前者崇尚光、善與正義的宗旨，後者則偏愛黑暗與陰謀。

其座下神明也都是同樣的偏好，雙方可謂是打得不可開交，見面都要吐口水。

别說一座神殿，最大的幹戈莫過于當年塞穆爾的神祭，卡卓的祭司直接潛入城中把他的大祭司捅死了。

兩個半月後光輝聖騎士血洗了十二個幽暗神殿，據說那天血将土地染成了鮮紅，百年都未曾褪色。

和我半點關系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