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衣男子回過神來,遠峥趕忙将恢複清醒的水鸢拉到兩人中間。遠峥道:“殿下。此次我來并不是我來,而是叫小女來。小女水鸢乃是我侄女,雖幼年喪父、但天賦異禀。她自小被我帶大,我将她視若己出。她年方十四,是我冥家年輕一輩最有天賦的孩子。”
“此次小女前來,便是幫你家修築藏寶樓閣的。”
水鸢站在兩人中間,呆呆地半低着頭。她的身上系着那件煙青色的鬥篷,鬥篷的領口處繡着一圈暗銀色的花紋。水鸢不善也不喜打扮,因此臉上不施粉黛,頭上也隻簪着一左一右兩朵銀色的簪花。她永遠是梳着垂髻的。
她的皮膚雪白,眉毛細長而挑,杏核一樣的眼睛略略閉着——不過一旁的人瞧見她大緻裡纖弱細嫩的模樣,都隻覺得她是個平常的十三四歲姑娘,既不過分聰明、也不過分漂亮。
水鸢像一株水仙花一樣處在遠峥與男子中間。她靜靜地瞧着叔父遊刃有餘的接上男子奇怪的話茬,又靜靜地看着行徑誇張的男子在她跟前嬉笑怒罵。這穿朱紅衣裳的男子不僅出場的時候陣勢喧天,而且自身說話做事都叫人難以挪開眼看。
時間不知過了良久,水鸢才聽見叔父有話似是對她說的。
遠峥對她說的那句話似是勸解、也似是忠告:“水鸢呐,如今你就要攜着一大批人待在南境,叔父還要回去辦事、不陪你啦。叔父曾說過要叫你鍛煉心境、學會與人相處、不要再做木頭人。這祝家上上下下的人情事故,每處都與冥家不同。”
“不過水鸢你隻需先記住,前面這位穿朱紅衣裳的,是祝王殿下。你在祝家,哪怕是在整個南境……若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去找他。”
水鸢又一次開始望起面前這位穿朱紅衣裳的、奇怪的男子來。這次由于叔父耐心把殿下指給她看,以至于她不再會低下頭看他。那男子明顯是個十分愛笑的人。可水鸢卻覺得他将客套的笑容描畫在臉上、仿佛那笑容不要錢一樣。
他像是畫中姿态翩跹的士人。可水鸢卻覺得他奇怪到不能再奇怪,以後還是對他敬而遠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