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弦向前行去,很快來到一扇小窗旁。那扇小窗簡單的雕了些橫豎欄,上面糊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如今那扇小窗正半撬開着。一半撬開的小窗擋開阿弦的身子,叫他再看不清裡面人的面龐,從而隻能看清坐在裡面桌上的、女子的身子。
窗裡的桌上擺着一盞油燈,但是沒能點燃。那女子穿着青綠色的綁帶薄夾襖,襖子裡大抵是件同樣顔色的裙子。阿弦擡起左手撓一撓頭,左右仔細端詳了窗戶内外,終于确定裡面那女子是水鸢無誤。
阿弦看罷不再出動靜,也不敢把頭鑽至窗下,于是僅單單輕聲笑道:“阿鸢呐——”
“阿鸢呐——是我。不是别人,你且放心吧。你把窗子打開一下,我給你送東西來啦。我暫且沒别的心思,你不要現在就嫌棄我呐。”
阿弦說了一會兒,見裡面沒什麼動靜,于是便再左右瞧瞧、想繼續朝裡頭說上一些話。結果不等阿弦再度開口,原本半撬開的窗子便“簌”地一下從阿弦臉前劃過、叫阿弦猛地向後躲閃——那扇窗子終于全部打開了。
窗子裡的水鸢日複一日梳着垂髻,頭上依舊戴着旁側兩朵銀簪花。簪花上的流蘇輕輕垂下來,随着水鸢擺頭從而緩緩搖動。此刻的水鸢一雙眼睛正盯着阿弦,蹙起眉毛開口對他道:“怎的,你找我了?說罷,你要給我什麼?”
方才後退幾步的阿弦見狀,忙的羞紅了臉、徑直垂下頭來。長長的睫毛蓋住他的眼睛。幸好額前垂下的兩縷鬓發替他遮住了些面龐,否則此刻的他定羞得無處躲藏。阿弦為好好回應水鸢,于是不管怎樣還是淺淺的笑了。
阿弦此時沒再說話——因為他既沒勇氣組織語言,也沒好意思再去說話。他隻是默默低下頭,将方才一直背在身子後頭的紙鸢掏了出來。阿弦那日怎麼也沒想到,因窗下的水鸢瞥見自己手上包紮的痕迹,所以她二話也沒說、便将那紙鸢默默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