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來無恙!”
亭外雨絲綿綿。阿弦看着看着下雨、本感疲勞,卻發現涼亭外、山林中,從簾子般落下的大雨裡奔出來的,原是永羲和青厝。他看見永羲頭戴銀冠,所穿的黑色袍衣上仿佛盤旋着什麼、想來大抵是銀色的龍。
等到永羲走近,阿弦發現他神清氣爽。後面的青厝為他打着一把傘。永羲還未踏上亭子的邊沿,便在雨裡對阿弦喊道:“别來無恙——”
“果然你還是來了。”亭中的阿弦說罷垂下頭,用袖子捂住嘴巴,又開始勾起眉眼、如狐狸一般笑了起來。他說話的聲音如同細細的針,漫不經心地穿過空氣,直直地紮在聽他說話的人的心頭。阿弦言罷故意頓了一會兒,垂起頭來誰也不看。
過了一會兒,阿弦便又開口了。他拐腔拐調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等他說完了,便直起身子、坐的端正,一雙眼睛直直盯向永羲。阿弦看着他逐漸走到亭内,于是一會兒盯着他、一會兒又昂起頭來狂笑了。
阿弦每次狂笑的時候,仿佛周身沾染了鬼魅之氣,叫旁人覺得他姿态絢麗,卻也令人無比生畏、不敢靠近。興許那時的阿弦就像閻羅王一般。旁人害怕倘若一走近他,阿弦就會一口把旁人吃了。可永羲從來不管阿弦鬼叫。
永羲望着阿弦皺了皺眉,于是直接道:“你明知無論是天上下了刀子、還是此處變成刀山,抑或是我與你之間隔了一個火海,我此刻都要前來。因為北境宣戰在即,朝廷局勢不穩。我若不找你、擅做決定,也不知後面你會怎樣。”
“既然如此,你還裝什麼腔、做什麼勢,假扮什麼大惡人?你以為你真能一口吞了我去?”永羲說話的時候語氣铿锵。話畢,他吩咐青厝站在涼亭的另一個柱子邊,自己則用袖子掃了掃座椅、順勢跪坐在了阿弦對面。
阿弦瞧着他,竟覺得永羲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