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已經休息過了。”相原不敢走,他怕他一轉身九條就又離開了,所以他在這守了一夜。
“西娅太累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你可以安心,公司不是還有事嗎,大家都還在等你吧,你先去忙完,我保證晚上回來我還會在。”
“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九條笑的溫和。她知道的,十一被自己強制下線後,克勞德會按計劃留她休整一段時間,至少要到今晚入睡以後,所以在此之前九條還能感受一下變回自己的模樣,而且是因禍得福的恢複了正常狀态的模樣。“我準備去學校了,相原叔要是不放心,就早點去公司,忙完了還能早點回來不是嗎。”
猶豫一分鐘,相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小姐,我下午忙完過去接你。”
“好,相原叔路上慢點開車。”目送相原先離開,九條這才轉身向餐廳走去。
一個身體隻能容納一個靈魂,九條與十一兩人,誰脫離身體控制權,誰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鬼魂,所以這麼說來,倒是也有一周半沒有做這個能感受陽光雨露的人了。
因為出門早,小田切将她送到立海校門口時,甚至還是社團早訓都未開始的時候。起的早就是好,九條背着挎包在立海校園裡走着時,對于這個許久未親自體會的世界滿是懷念。
“九條?”幸村背着球包往部活室去時,看到了此時正坐在音樂教室外的九條,這讓他不禁掏出手機确認了下時間。印象中,九條沒有這麼早出現在立海過,從東京到神奈川雖然距離并不遠,但駕車也是需要時間的,幸村本來今天來的就早,隻是如果九條在這已經坐了許久,那就說明她出門更早了,這就有些稀奇了。“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嗎?”看狀态,似乎是比昨天要好很多。
“我的身體?”被幸村喚回了注意力,九條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昨天的十一的狀态。“吃過飯睡了很久,現在已經精神十足了。”
“恢複了就好。”幸村笑了笑,本來他想着和柳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上點忙,但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你怎麼,坐在這外面?”音樂類社團的人不會像運動類社團一樣這麼早過來訓練,他們一般自己家也有訓練室,所以早起都要練一會兒才會來,九條以前也是如此,但今天卻獨自一人坐在無人的音樂教室外,讓人看了就覺得奇怪。
“有些懷念過去練琴的日子。”
“你的傷……”因為最近十一在網球方面表現出的極佳天賦,幸村甚至有些淡忘了九條原來是個專注鋼琴的‘文人’,這麼說來,他似乎也有許久沒有見她彈琴了。
“當然,不是不能彈了的意思,幸村君不必挂心。”隻是十一不會彈,那九條也願意讓她短暫改變一下自己在學校裡的形象,也免得村田老師總是找上門來。
幸村君?這稱呼似乎與先前有些不一樣,而且今天的九條說話也比前兩天要更溫和的樣子,倒真是讓人琢磨不透。“九條今天來的很早,如果沒什麼安排,能陪我練會兒球嗎?”
聞言,九條的動作頓了頓。“我可以,看你練。”她其實是不想練的,畢竟網球對于她這種體育苦手的人實在太難了。
“九條上次和迹部打過一局,表現很亮眼,所以作為啟蒙老師的我,不能私心換取一次網球陪練嗎?”說着,幸村還表現出一副受傷模樣,這看的九條有些不忍拒絕。
“啊……我突然覺得有些頭暈。”但是不忍拒絕也得拒絕,她又不是十一,她可是一點都不會打球的。
“給我喂球就行了哦。”再退一步,幸村看着九條,想等她一個同意的回複。
“……那隻到有人來哦。”算了,隻是喂球的話,她應該也能做到,網球部接下來還要待的,可不能老是駁了身為部長的幸村的意見。
滿意的帶隊向球場進發,幸村此刻的心情略好,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九條獨處,那今天早來倒還算有些收獲。
不過他的好心情也隻維持了一會兒。
從看到九條握拍的姿勢起,他就有些笑不出來了。雖然九條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握拍,但幸村發現她并不如前些天那樣動作精準又完美,簡直就像個依葫蘆畫瓢的門外漢,喂給自己的球一直東飛西跑,沒有好球全是壞球,倒是歪打正着的讓他因為接球加大了腳下的步伐變動。
這也算是一種訓練嗎?幸村斂了斂神色,心中騰起點說不明的怪異感。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眼前人不是前些天在場上活躍奔跑的人,簡直就像是一夜之間換了内在,舉手投足間都透着點陌生感。心下怪異的幸村停下了接球的動作,擡手示意九條可以不用發了,握着拍回到長椅邊時,他微微打量了九條一會兒,卻并未說出質疑的話。“一會兒柳就過來了,九條可以先休息一下,等下再和他一起準備訓練器材。”
“嗯?幸村君不練了嗎?”
“我要去跑幾圈,九條要一起嗎?”
“啊哈哈,不了。”
意料之中的收到一個拒絕,幸村也沒說什麼,他隻是笑着轉身往球場外跑,然後在九條看不見的地方收斂了笑意。
這人果然有些反常的陌生,所以一個人為什麼會又有了些變化?幸村不明白,他隻是把懷疑的種子種在了心裡,決定之後再慢慢觀察一下。
普通的一個早訓,在大家陸續到場後變得并不普通。
九條拿着記錄本低頭在寫成績時,被仁王打偏的一球正中腦門,吃痛的後退時湊巧碰翻了一旁的球框,黃色小球滾落一地,光絆倒一個她自己。
彈起的球蹦到了真田腦袋上,他黑臉的瞬間,回球的力度大了幾分,正好重重落在切原腳邊,被吓到的切原雖然接住了這一球,但回擊的球竟莫名其妙的朝着九條飛去,她沒反應過來,腦袋又被砸了一下,這下徹底趴下了。
“我的天。”仁王默默收起了球拍,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故意試探的一球帶來的連鎖反應這麼大。“九條你沒事吧。”
捂着自己的腦袋,九條顫抖着舉起手,很想說沒事,但網球的速度不慢,她被砸了兩下,現在隻覺眼前有些發暈。
“柳,去拿個冰袋。”切原滿懷愧疚的以為是自己把九條打趴下了,小心把人扶起坐在長椅上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切原也不要蹲在九條邊上了,給她點空間呼吸。”幸村看了全程,對于這個結果也有些意外。
按照前幾天十一的表現,這兩球不至于躲不開,但九條的反應似乎有些偏離他的認知,于是他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懷疑。仁王曾猜測如今的九條身上有兩個人格,但幸村覺得,隻是人格分裂應該不至于造就這樣雙向發展的兩個人,所以是有什麼秘密在她身上嗎?幸村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過去那一周半與他們相處的,絕對不是現在的九條。
于是九條頂号上線的第一個早訓,最後是頂着冰袋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