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倒也不是想故意為難戶田,她隻是不打算這麼早被人纏上,所以尋了個能讓自己清淨一些的法子。她所說的知道上杉想考的那個學校,也已經是一年前的事,那時的她還是九條七緒,在去青葉參觀時和上杉成了朋友。
東大有名,是很多學生的理想學府,上杉自然也想去,為此在積極訓練的同時,她也有十分努力地抓學習,十一隻知當時的上杉透露的目标是東大,而戶田與上杉教練有什麼恩怨情仇她當然不知,戶田此刻的愁苦不過是她歪打正着罷了。
澤田這個假期本打算安排全家出去旅個遊,但因為十一要備賽到八月中,且每天都有大量訓練,他沒辦法和悠太丢下她一個人在家,于是原本的計劃也推遲了。放假後的澤田每天在家種種花除除草,順便隔三差五給人做個課業輔導,一天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今天下午,悠太和朋友約了出去玩,他一個人在家打掃衛生,本應該是安靜的時候,玄關響起開門聲,探出頭,他看到這個點應該是在道館的十一回了家。
“今天這麼早回來嗎?”放下手中的東西,澤田擦了擦濕漉漉的手迎上前去。
“有件事要和舅舅說。”從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十一将喝空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築波大的教練今天來找我。”
“生源搶奪?”澤田的眉頭微挑。
“宮本老師帶他來的。”
“哈?那他怎麼都不通知我!”雖說各校提前開始物色合适的學生是很正常的事,但宮本要是在其中插上一腳,澤田就會覺得自己被挖了牆角,要忍不住開始炸毛起來。“不過築波是所好學校,算這家夥有眼光。”
“築波在關東呢。”
澤田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這麼回事,但這話怎麼聽着這麼怪異,這特意強調的‘關東’二字。“千織,你想去嗎?”
“雖然戶田老師開了很誘人的條件,但去了也還是訓練和比賽,說實話,我興趣不大。”
“你不打算繼續跑了嗎?”
“跑,但去哪兒都一樣,沒必要特意去築波,大體和阪大不都很好,它們還離家近呢。”
離家近啊……果然。
澤田有些明白了十一這麼說的理由,似乎是之前幸村來時他說的話對她的選擇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她現在分明就是在照顧他這個當舅舅的人的心情。“在大阪待了十幾年,千織其實也可以換個地方生活一下。”
“可悠太和我都走了的話,舅舅一個人會孤單吧。”
升學志願是可以填個一二三的,十一也為此考慮了幾個選項,但據她所知,悠太從始至終都意志堅定的選擇了同一個地方,那就是東大理學部。
如果悠太注定要去往東京,那她還是留在大阪比較好,接下了黑羽身份的她本就打算好好陪伴澤田,為此她把志願範圍都放在了大阪,而現在,澤田卻看出了她的意思。
“我又不是什麼生活不能自理的孤寡老人,幹嘛說的好像你們走了我就活不下去一樣。”澤田心中感動,但臉上卻挂起了嫌棄的神情。“而且你們是去讀書,又不是永遠離開,都能上好大學我還能出去炫耀一下呢。”
“築波太遠了。”
“千織,别這麼想,你就當替舅舅去照顧悠太。”
“怎麼說得好像我和悠太都已經定好了學校一樣。”十一不禁笑出了聲。
“宮本這家夥其實,挺喜歡你的。”
“我知道,宮本老師對我很好。”
“他今天能帶築波的人過來,應該也是覺得你能借此得到更好的發展。所以千織,放心去吧,别顧慮那麼多,隻是關東而已,大不了我這個閑人沒課的時候去逛逛,再順便看看你們過得怎麼樣。”澤田拍了拍胸膛,一副絕對放松的模樣。“我其實,早年在東京也有一套房子的,閑了過去咱還能一家人住在一起呢。”
“真的假的?”十一疑惑地眯起了眼睛。“東京房子可不便宜呢舅舅。”
“真的呢,悠太出生前我在東京買的,本來打算和你舅媽在東京過下去,後來她走了,就被我閑置了。”澤田的語氣淡然,十一聽着卻暗自啧啧感歎。
十幾年前就能在東京買得起房,澤田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經濟實力雄厚而又低調。“不過這件事其實還有時間考慮,因為我剛給戶田老師使了個絆子,他現在,大概得先去做别人的工作了吧。”十一攤了攤手。
至于這個别人是誰,她就不再多說了。
此後,十一又過了一段清閑的日子,戶田在那天回去後再沒了音訊,田徑部的訓練照常,隻是十一偶爾會在場上收到宮本飄過來的幽怨目光。
他好像不那麼贊成自己拒絕築波邀請的事。
八月中,在出發前往東京的那一天,十一身前斜挎着行李包,等着宮本将車票取回,和她一起等在原地的,是部長高橋以及他的接力賽隊友們。
平川幾人此刻已經玩心四起,若不是高橋極力壓制,現在怕是要跑的沒了影,作為隊伍中唯一的一個女生,十一顯得相對文靜了些,她找了處柱子靠着,雙手熟練的按着鍵盤。
她有一堆信息要看。
自關西大賽發完成績的那條動态後,她就沒再打開過INS主頁,和幸村也隻保留在LINE交流,所以看到一大堆紅色未讀消息時她還愣了兩秒。不是,也沒人告訴她一個月不到能出這麼多未讀消息啊!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些消息的源頭是因為什麼。
這麼說來,幸村确實就此事征求過自己的意見,如今未讀消息裡十條有八條是在問這事,隻是因為她一直未讀,吃瓜的群衆也漸漸少去,但十一還是看到了消息潮裡掙紮着沒有被埋沒的那個暴躁少年。
〔我說我一直沒看INS消息你相信嗎〕
切原此刻正在喝水,收到新消息提醒時習慣性點開,看到了十一剛剛回複自己的這句話,差點一口水嗆到自己。他看了看自己發出信息的時間,又看了看十一回複信息的時間,前後已經間隔了快一個月,再久一點他要忘了這回事的。〔哇,這是什麼遠古人類複活了嗎?〕
十一有些無奈的看着屏幕上一個個排隊出現的小怪獸暴跳如雷表情包,以切原的脾氣來說,自己晾了他将近一個月這事确實不太忍得了。〔是東京遠征軍出發前的自由放風時間。〕
〔你在桐和是坐牢嗎?訓練到手機都不碰?〕
〔我是懶,INS和LINE隻專注用一個。〕
〔那把你LINE賬号推給我!〕
看在自己理虧的份上,十一把賬号推送了過去,片刻後立刻收到了新好友添加通知。
〔所以你!第一次見的時候!不是說!沒時間黏在一起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和部長在一起了!〕一堆感歎号出現在消息界面,這讓十一有些下不去手回。
〔也沒有天天黏在一起啊。〕沒記錯的話,幸村七月半就回神奈川了,而現在已經是八月十二。〔幸村回立海不是還找你打過球。〕
打球……确實是打過,切原清楚的記得那天他依舊被虐的很慘,但他并不想回憶。〔你這家夥,别玩文字遊戲。〕
〔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我是來恭喜你的!〕不服氣地按着手機,切原咬牙切齒的說自己是在祝她幸福。
〔哦~那切原君恭喜人的氣勢挺足,不愧是立海高中男網部部長,有連霸領軍人的風範。〕
〔我怎麼覺得你說話陰陽怪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