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量真不比針眼大了!
“先生,喬小姐在門外,密碼換了她進不來,您看……”這把人家姑娘晾門外算什麼意思,就算鬧矛盾不也該兩個人坐下來說清楚嗎?
“她要是想等就讓她等,正好空閑下來也可以反思一下自己做錯了什麼。”許承嶼繼續拿着平闆回複郵件,“對了,王嫂,晚飯就做普羅旺斯羊排,配三文魚鳄梨卷和奶油蘆筍湯吧。”
王嫂應下,心中罵罵咧咧。
還普羅旺斯羊排,還三文魚鳄梨卷,平日裡也沒見他對吃食有那麼多要求。
把喬小姐鎖門外,他開心了,胃口好了是吧?
許承嶼自是不知道王嫂在心裡把他罵了遍。
他承認,他是生氣了,很生氣,幾天了,心口堵着的郁氣還沒散開。
他再也沒法把心口的郁悶算在沒吃藥上了。
把喬思然晾在門口,确實讓他感到了一點報複成功的快感,但那點快感一瞬即逝,猶如泡沫一戳便破,倒是心底聚積的郁氣如發酵的面團般快速膨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偏偏要和喬思然去計較點有的沒的。
把人晾在門口,多小家子氣的做法,沒半點紳士風度,他自己都想唾棄自己。
可他還是氣不過。
酒是她要幫他擋的,他可沒逼過她什麼。
再有,全場都是認識的人,即便不認識,也是圈子裡的人,喬思然就這麼當着所有人的面跟着别人走了,有沒有想過,他多沒面子。
走了便也就走了,幾天不回來又算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向他示威?還要他去求她回來?
他是不會允許有任何人來要挾她的。
喬思然要是不滿意他們現在的關系,她可以走人。他留她在身邊也不過是因為她聽話,既然她不聽話了,那他可以換一個,那麼多女人虎視眈眈地盯着,他還怕找不到一個更聽話,更乖巧的?
想到了這點,許承嶼心裡好受多了,連帶着回郵件時措辭都客氣點了。
***
門外,喬思然給許承嶼連發了兩條信息後,見他不回複,又給王嫂發了信息,王嫂也不回複她信息的時候,她即刻就想明白這是許承嶼的意思了。
許承嶼改了門鎖密碼,這是不讓她進屋了。
來之前,她也想過,照許承嶼的脾氣,肯定會因為那日她跟着别人走了留下他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而生氣。她倒是不在意他是不是見了她要陰陽怪氣一番,反正拿了東西後她就走人,以後應該不會再多打交道。但現在許承嶼不讓進門讓她很為難。
東西她是一定要拿走的。她不想來來回回跑幾趟。
她知道許承嶼在裡面,她可以等他出門。瀾清名邸到底是本市最高檔的住宅之一,電梯前室都布置地跟小客廳差不多,擺放着沙發茶幾,大不了她窩在沙發上熬一晚上,許承嶼總歸要出門的。
既有這個想法了,喬思然便不再發信息給許承嶼和王嫂了。
她窩在單人沙發裡,冷氣打得十足,她倒沒覺得熱,隻是疲倦得很。最近她真的很容易疲倦。喬思然想,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等手頭的事了結了,得去醫院做個體檢。
她打了個哈欠,眯上了眼睛。
王嫂出來扔垃圾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窩在沙發裡,把自己抱得緊緊的、熟睡中的喬思然。
垃圾也不扔了,王嫂轉身回了屋子。
她敲了敲書房的門。
許先生辦公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隻要是和工作上有關的事,他基本都在書房處理。當然也有例外,比方說這幾天,許先生都在客廳辦公,她看了就覺得挺奇怪的。不過晚飯後,大概有人要跟他視頻,他便回了書房。
“進來!”書房裡傳來了許承嶼的聲音。
王嫂打開門,把腦袋探進來。
“許先生,喬小姐還在外面等着。”她說。
“讓她等。”許承嶼把頭靠在辦公椅靠頭枕上,閉着眼,手捏着眉心。這幾天他都沒睡好,頭從下午痛到現在。
豈止是沒睡好,心緒也有點不甯。
“不是,喬小姐她睡着了,外頭冷氣打得足,再睡下去,容易着涼。”王嫂看着許承嶼不為所動的樣子,覺得還得再加一句,“喬小姐前一陣子剛大病過,抵抗力還弱着……”
許承嶼垂下手,有點氣自己不争氣,聽到王嫂說喬思然睡着了,而外頭冷氣打得足,他差點就跳了起來。
他為什麼要急着跳起來?倒好像他很在意她似的。
視線落在辦公桌上電腦旁的仙人球上。
喬思然一向知道分寸,他的書房她從不進來。隻有一回,她站在書房門口,手裡捧着一盆長得很好的仙人球盆栽,怯怯問他,要不要放在書房裡,可以淨化空氣的。
他覺得她傻得天真。他要想淨化空氣用空氣淨化器就行,難不成還要靠那麼小盆仙人球來淨化空氣。
但是當看到喬思然眼裡的盼望的時候,他妥協了。
喬思然說,這種仙人球的名字叫金琥仙人球,他是不明白為什麼仙人球還要取那麼花俏的名字,不過喬思然那麼興緻勃勃跟他介紹,他也就好心地不潑她冷水了。
想到這裡,許承嶼伸出手,用拇指輕輕地摩挲白瓷花盆,半晌,他站起身,在書房門口與王嫂擦肩而過的時候,嘀咕了句:“到時候生病了又得我伺候。”
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王嫂挑了挑眉,心想,先生真是典型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