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清堂。
老魏無心看診,一陣心神不甯。
也不知那混小子将清丫頭怎麼樣了……那小子那麼驢,隻盼着清丫頭無事才好……
忽然,常安推門而入,神色前所未有的急切,“魏伯,快,寨主出事了!”
老魏心下一抖,果真還是出事了……
可是……寨主?怎麼是那混小子出事?
老魏急切的問道:“那清丫頭……”
突然,“砰”的一聲,魏飙渾身是血的闖了進來。
老魏一驚。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泱泱的血迹順着背後的衣袍滴落,一路蜿蜒而來,觸目驚心。
如何搞得這般模樣!
“發生了何事?!”
魏飙沒有回答,隻一瘸一拐的将懷中的女子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幾步動作卻在地上一深一淺拖出一串血迹。
“這!清丫頭?”老魏又是一驚,難道清丫頭也出事了?
與魏飙渾身的血污不同,裴清身上卻是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傷口,顯然被男人護的極好。
來不及多問,看着魏飙身上不停滴落的血,老魏準備着手給他檢查包紮。
以重傷患者為重,不分身份與貴賤,這也是清丫頭倡導的。
魏飙立在原地,面無表情錯開老魏探過來的手,好像身上正在不斷湧出血的人不是他。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裴清,有些發愣。
“她流血了。”
說話時魏飙的樣子呆呆的,仿佛是被什麼吓到了。
老魏眸色一凝,趕忙看向床上的裴清。卻見她身上幹幹淨淨,并無傷口。
此時,魏飙上前,輕輕撩起了她的下袍,動作有些機械。
“這裡,好多血。”
站在門口的常安連忙垂眼,不敢多看,及時關門退了出去……想起剛才峽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常安覺得他這次怕是真的要完……
阿清姑娘也不知怎麼了,走着走着便突然暈倒,直直的就朝懸崖下栽去,隐在暗處的他們都來不及反應,包括大哥。
那具輕飄飄的身子如飛舞的風筝般落入懸崖,本來大哥可以拽住鐵鍊把阿清姑娘拖上來,可這樣勢必會讓阿清姑娘的手腕骨折,大哥沒有絲毫猶豫,抓住岩下藤蔓便跳了下去,攬住阿清姑娘,自己卻重重的撞在了岩石上,整條腿都被峭壁上的枯木貫穿……可懷裡的女子卻誰也不讓碰,就那般硬生生的抱了回來……
老魏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順着魏飙撩起來的袍角,朝着裴清的兩條小腿看去。
入目隻見純白的亵褲上粘着斑斑血迹,細長蜿蜒,甚至滑到了腳腕,再配上裴清蒼白的面色……
老魏呼吸一窒。
這,這莫不是……
想起二人不日前才同房……老魏瞳孔霎時放大,釀跄着疾步上前。
老魏甚至不敢伸手,哆嗦幾番才終于将兩指放到了裴清的腕間。
魏飙愣愣的站在原地,腳下的血嘀嗒嘀嗒聚了一片,他卻一動未動。
老魏抿緊嘴角,探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緊繃的心終于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還好不是……
若真到那般田地,清丫頭是決計不會原諒他的……
老魏擦了擦額角滑下的汗,緩了口氣,這才說道:“無大礙,清丫頭…這是來月事了……”
“應是受了風寒和驚吓這才昏過去……”
想來這混小子也肯定沒少吓唬清丫頭。
老魏說完,卻不見身後之人有半點反應,回頭一瞧,隻見魏飙正愣愣的瞅着他,滿臉憨傻。
老魏這才反應過來,這愣頭青怕是還不知女子“月事”為何……
唉,清丫頭怎麼就攤上他家這個祖宗……
磕磕巴巴的解釋一通,老魏老臉煞紅,他一個老光棍何故給自己兒子解釋這些!冤孽!冤孽!
男人聽罷後似是終于放下心,高大的身子一晃,“噗通”栽倒在地。
……
裴清做了一個夢,夢裡,袁召被按在砧闆上,魏飙手裡拿着半臂長的菜刀,“咚、咚、咚”,袁召被一刀刀的剁成了肉醬,而後蒸成大包子,來福一口一個……
“來福――”别吃!
裴清被生生吓醒了。
老魏聽到動靜,立即來到床邊,“清丫頭你醒了?”
裴清意識剛一恢複,小腹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她立即伸手按住。
“唔……魏伯?”
這才反應過來是在醫館,回想起剛才的夢,她猛地一哆嗦,“魏飙呢?來福呢?”
是不是剁肉餡吃包子去了?!
老魏眼神略有躲閃,“他,他……”
老魏的猶疑讓裴清更加驚恐,顧不得肚子疼,連忙抓住老魏的手,“魏飙是不是把袁召剁了?!”
老魏還沒來得及回答,此時常安闖了進來,神色惶恐,“魏伯,大哥血流不止,怕,怕是不行了!”
裴清差點從床上摔下來,“你說什麼?!”
.
再次看到魏飙的時候,裴清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他渾身血污,一條腿幾乎浸在血泊裡,手臂和後背本就沒愈合的傷口崩開,混雜着小石子,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