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裡又出現了幾個死亡病例,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但幸運的是沒有出現新的感染者。
裴清做完每日例行的檢查後,便投身到“實驗室”中,觀察小白鼠的情況。
這幾日的藥物研究毫無進展,已經死了三個小白鼠,都是一開始劇烈的掙紮嘶叫,然後便開始呼吸困難,最終抽搐着死亡。
裴清換了藥方,将那味毒藥的量減少,又換了兩味相輔的藥材,最終重新注射到小白鼠身上。
希望這次能有突破性的收獲。
藥物還未散開,小白鼠安詳的躺着,裴清将玻璃罩蓋好,打算先去巡診。
然而就在此時,外面卻傳來了鄭蒼松又驚又怒的聲音:“混賬!你們要幹什麼!”
同時,相伴而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鐵甲聲。
裴清一驚,趕忙跑了出去。
隻見一隊身着銀色盔甲的士兵黑壓壓的駐在貧民窟前,個個圍着軟甲面罩,遠看像戴了防毒面具。
銀甲黑馬,這樣的裝扮,乃是宮中“禁衛軍”。
而牆上一個三歲大的孩子被一杆紅纓槍插入左胸釘在上面,血滴答滴答落下來,顯然已經沒了氣。
“來人!将這裡圍起來,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随着頭領一聲令下,禁衛軍們立刻“嘩啦啦”的散開,将貧民窟圍了個嚴嚴實實。
裴清皺眉,這群人明顯來者不善,他們要幹什麼?
領頭的人翻身下馬,有軟甲護面,似乎也不怕,直直的便走了進來。
“你是這裡的長老?”吳成看向鄭蒼松,眼神如毒蛇。
“是!大人,我們遵紀守法,大人為何要殺了那個孩子?”鄭蒼松不懼,直視對方的眼睛。
吳成忽的嗤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卻夠所有人聽到:“一幫賤民,殺了便殺了。”
“你!”
此時,那個孩子的父母目眦欲裂,哭嚎着撲了上來:“畜生!畜生!還我兒的命來!”
“噗——”
“噗——”
随着兩聲利器沒入□□的聲音,二人胸口血流入柱,眼睛一翻,栽倒在地。
“嘶……”衆人都被這一幕驚住。
裴清眼睛一縮,緊緊的拉住了怒發沖冠,就要往前撲的鄭蒼松。
她隐隐覺得不對,這個人言語挑釁,又迅速的把被激怒的人斬殺,究竟有何目的?
吳成看到裴清拉住本就要撲過來的鄭蒼松,眉峰一挑,眼睛從她身上滑過,透出一股興味。
話鋒一轉:“皇上有令,即日起,貧民窟所有流民,遷至後山,不得有誤。”
“什麼!”
聞言,鄭蒼松驚怒:“這!後山都是毒獸虎豹,人要如何活得下去?”
“既已染了瘟疫,還想活命?”
吳成冷哼一聲,滿目輕蔑:“皇城中都是皇親貴胄,豈能為你們這幫賤民擔風險?”
“能撥出一片地勢供你們居住已是皇恩晃蕩,還敢質疑聖上?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你們!”鄭蒼松氣的手指發顫,恨恨的指着對面的人。
“皇親貴胄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昏庸無道的狗皇帝!成日享樂,百姓流離失所,這江山遲早易主!”
“說的對!既然不讓我們活,那就一起死!我們沖出去,沖到皇宮,叫那狗皇帝也嘗嘗瘟疫的滋味!”
“對!對!沖出去!”
百姓們紛紛被激怒,人群開始不受控。
裴清擰眉,覺得眼前的情形十分不對,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叫嚣出來,對面的禁衛軍不但毫無反應,反而還任由百姓們怒罵。
然而還未等她想通其中關巧,百姓們已經怒勢洶洶的往外沖了出去——
吳成滿意的勾起嘴角,揮手下令:“來人,貧民窟流民意欲造反,擒住,格殺勿論!”
!
原來如此!
裴清恍然大悟,處處挑釁着百姓們說出不敬的話,又任由他們沖出去,不過就是為了尋這個由頭将這裡的流民全部絞殺!
手無寸鐵的百姓如何是禁衛軍的對手,幾下功夫便有數幾十人被斬殺!
“大家快回來!”裴清大吼。
然而禁衛軍層層圍堵,不給任何人逃生的機會,顯然就是要趕盡殺絕。
裴清看向吳成:“快叫你的人停手!流民們身上都有瘟疫,血濺在身上,他們都會被傳染!到時候帶回城中,所有人都活不成,包括皇帝!”
裴清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讓對方停止殺戮。
然而吳成卻不為所動,反而劍鋒一轉,突的挑開了她的面紗——
剛才他便覺得這雙眼睛勾人,對其下的容貌産生了濃烈的興趣。
面紗滑下,果然不出他所料,還真是個人間尤物……
“你!”裴清後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對方。
“可染了瘟疫?”
帶回去玩玩也未嘗不可。
裴清已經讀懂他眼神裡的含義,清麗的小臉染上憤怒,捏起拳頭就要給他一拳——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自後将她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中,下一秒,她還未來得及看清,對面剛才還在調戲她的人,喉嚨上“嗤”的一聲紮入了一把尖刀……
“噗嗤——”又是一聲,那把尖刀又被生生拔了出來。
血柱順着那個碩大的血窟窿噴湧而出,吳成“嗬嗬”的叫了一聲,眼睛瞪大,瞳孔擴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身體抽搐兩下,死的極為痛苦。
她身後的人卻似乎尤不解恨,擡腳下去,“咔嚓”,骨骼碎裂,連脖子也被擰的粉碎……
裴清驚的瞪大眼睛,渾身一抖,機械般極慢的回頭,果然,看到了預料中的男人……
“魏,魏飙……”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殺人,一刀斃命,鸷狠狼戾,如地獄修羅,讓人望而生卻。
“怕嗎?”
“唔……”裴清呆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