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城。
夜闌篝火,衆兄弟載歌載舞,慶賀再奪一城。
魏飙高大的身子隐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中,手中握着酒盞輕輕磨挲,不知在想什麼。
關禮道:“大哥,此番奪下阜城,便在此小憩些時日,讓兄弟們修養,也可在城中補充糧草。”
“嗯。”男人仰頭灌下一口酒,嗓音清淡。
常安接過話來:“糧草好補充,隻是上次阿清姑娘運來的藥材已經用完,此番受傷的兄弟隻用了些普通的草藥,效果甚微……”
阿清姑娘配來的傷藥十分見效,内服加外用,受傷的兄弟們都好的極快。若是阿清姑娘能随軍醫治那便更好了,可惜大哥舍不得美人吃苦。
聞言,魏飙微微垂眸,擡手摩挲着懷中的信封。自她上次傳來信後,已過一月有餘,中途再未傳來過。上次信中說想他,害他徹夜難眠,卻又在一封信後再不理他,小娘子慣會折磨人!
“主公!探子來報,城外西側密林有一隊人馬,正在向城門處靠近!”此時,吳庸疾步走了進來,沉聲禀告。
夜半出現的人馬,莫不是朝廷密探?
魏飙斂眉,收起信封,提劍起身,“走,前去查探。”
……
高聳的城牆上,魏飙負手而立,銀色戰甲泛出絲絲寒光,目如鷹隼,盯着前方的動向。
那是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小隊,牽着馬車,走的極慢,目測來看,這些人武功都不低。
隻除了……那個“鬼鬼祟祟”的領頭之人。
魏飙眸中勾起興趣,數幾十人護送着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半夜直奔阜城城門,他倒要看看朝廷又在耍什麼把戲。
“拿箭。”
“是。”吳庸立刻呈上弓箭。
魏飙執起弓弩,弓弦拉滿,箭尖直指領頭之人——
那人身上裹着一件灰撲撲的外袍,頭上蓋着一頂垂耳灰帽,像隻笨拙的兔子,左右亂蹦,東張西望,不知在尋找什麼。
魏飙勾唇,指尖一松——
“咻——”箭離弦而發。
與此同時,受到驚吓的“兔子”猛的擡起了頭——
隔着遙遠的距離,可那一閃而逝的面容卻讓魏飙心髒驟停!
“清清!”怎麼會是她!
來不及多想什麼,魏飙刹那飛身而下,直直朝那個嬌小的身影躍去!
“咻——砰——”
“唔……”
裴清被一個快如閃電般的身影攬住身子滾至一旁,一支利箭擦過她的耳畔,釘入樹幹中——
慶陽的劍隻來得及拔至一半,感受大哥身上散發出的濃重的寒意,慶陽趕忙領着衆人散開,姐姐自求多福吧……
“裴清!!”
猛虎一吼,地動山搖,裡面還有差點就失去了她的驚懼!
魏飙扣着懷中的女人,雙目赤紅的盯着她,胸膛劇烈起伏。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獨自來此一封信也未與他通!剛剛那一箭足可以要了她三條小命,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
“魏飙!”裴清嗓音清脆,驚喜的喚道。
黑漆麻火之中她根本不知道剛才有多兇險,隻知道她探頭探腦張望半天不敢入城,下一刻他竟然就從天而降來到了她身邊!
“我終于找到你啦!”
她小臉髒兮兮的,一雙眼睛卻雪亮雪亮。
“我來給你送草藥啦!順便也把我自己送來啦!”
“你……胡鬧!”魏飙握着她的後頸,咬牙切齒的看着她。
現在天下有多亂她知不知道?怎能如此就跑了過來,她這是在要他的命!
裴清知道自己這樣會讓他擔心,也不敢多犟嘴,就親他,親親就好了嘛……
“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什麼——”知道就不會這樣貿然的離開飛飙寨南下!她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然而魏飙話未出口,已經被眼前的小女人跳起來咬住了唇,“我想你了嘛……”
“你……”說這些甜言蜜語也沒用!
裴清突然伸出舌尖,輕輕吮着他幹裂的唇,“很想……”
魏飙雙拳緊握,克制着自己的呼吸,眸底卻一片炙色:“别以為你這樣說就嗯——”
她扯住他的唇,重重的向外一拉,而後卻又放開,男人本能向前張口,想要留住她……
“裴清——”
“老子忍得夠辛苦了,你莫要再……”
“你想不想我?”她眸色潋滟。
男人如狼般的眸子惡狠狠的盯着她,帶着薄繭的指腹握住她的後頸,犬齒磨了又磨,忍不住張口咬上了她的唇——
“想知道?”
然而卻不待她回答,一把攬住她的腰,閃身隐入一片密林之中……
……
“怕不怕?嗯?”
他按着她的後頸,将她抵在樹幹之上,打算好好吓唬一番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看她下次還敢不敢就這麼跑出來!
然而……
“你,你做什麼?”
隻見懷中的小女人用那亮晶晶的眸子掃過他的铠甲,而後踮起腳尖将下巴磕在他的肩頭,對着他的耳廓吐氣如蘭:
“铠甲怎麼解啊?”
魏飙:“……”
“沒試過哎……”
她,她!
這個女人真是——!
魏飙閉了閉眼,手臂上青筋都爆了起來,忽然抓住她在他身上亂扯的小手,眼底的最後一絲清明也染上糜色。
“裴清!”
“你别給老子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