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初歇,裴清卻并未如往常一般昏睡過去,而是托着下巴,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望着身旁的男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
魏飙無奈看她一眼,這女人今日怎麼哄都不睡,他自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
“你一會兒要走了嗎?”
她脆生生的嗓音響起來。
“你帶我……”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而男人的話音剛落,女子方才還翹着的嘴角瞬間便開始下壓,扁着嘴的同時那雙無辜的眸子也蓄上了淚,就這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可是,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呀……”
“我想跟你一起過……”
魏飙看着她,那一滴一滴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落下,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口,魏飙的喉結滾了又滾,拒絕這小女人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罷了,甘城隻剩最後一戰便可拿下,不需幾日了。提前将她接過去也可,隻是,“要連夜奔波,可受得住?”
一聽他同意了,裴清的眼淚一瞬間便收了回去,“噌”一下就從床上竄了起來,“沒問題!”
她立即“噔噔噔”跳下床,從櫃子裡抽出一件他的衣服:“我穿男裝吧?這樣方便一點?”
雖是詢問,可她一邊說一邊已經将衣服套到了身上,并且麻利的将長的部分卷起來。
“啊對了,能帶東西不?”
魏飙舌尖抵了抵腮幫,幽幽的看着地下忙碌的女人。剛才還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哼哼唧唧磨得他松了口,眼淚說收便收,這女人就是拿準了他會心軟!
裴清問完,也不等他回答,自己收拾的起勁,“這些雞鴨是我做了一天的,我們帶一點路上吃吧?”
“果子酒也帶一點,暖身……”
魏飙:“……”
這女人是當自己去郊遊的不成?這一副興奮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裴清此刻确實有一種與他亡命天涯的感覺,但出奇的是她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沒有什麼比留在他身邊更讓她安心。
……
不過須臾時間,裴清已經整裝待發,身上挎着她的小包袱,眸子亮晶晶的望向他:“走叭?”
“……”
魏飙無奈,派人去營中留了話後,而後掐着那女人的腰出了門。
将她放到馬上,随後自己也翻身而上。
“上次不是說要學騎馬?現在教你。”
哎?
裴清眼睛亮了亮,立即乖巧的坐直身子。
男人低頭,意味不明的瞥了懷裡的女人一眼,大掌握住她的細腿,呼吸灑在她的耳後:“坐的不對。”
裴清一怔:“啊?那……”
“夾那麼緊做什麼?放松。”
“往後一點。”
“拉着缰繩。”
“弓腰。”
“用力。”
裴清:“……”
為什麼他說出的話……這麼污!
裴清回頭憤憤的瞪他一眼,卻反而讓男人順勢親了她一口,勾着唇角挑眉看她:“怎麼?”
連這點福利還沒有了?
.
裴清是會騎一點馬的,隻是因為之前姿勢不對,所以才讓自己受了傷。此刻有了魏飙手把手的教,不多時,她便已經駕輕就熟。
将手裡的缰繩丢給身後的男人,她懶洋洋的窩進他的大氅裡,手裡拿出一個雞腿啃着。
林間小路漆黑一片,但好在有微弱的月光。
魏飙低頭看一眼懷裡悠哉悠哉的女人,她還真是在度假,明明天寒地凍,雞腿也是冷的,可她的嘴角卻咧着笑,甚至還時不時哼兩句歌。
“要是老子敗了,便就每日帶着你這般風餐露宿可好?”他的指尖輕輕撥開她額頭的碎發。
裴清仰起下巴看他一眼:“切,我爹可是皇城首富,本姑娘豈會跟你去風餐露宿?”
魏飙低低笑了一聲,未語。
也對。
久久未聽到他的聲音,裴清回頭瞧他,正欲說什麼,魏飙卻突然一把将她的頭按到了懷中,裴清還未反應過來,緊接着耳邊便傳來“咻咻”的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
裴清渾身一凜,有刺客!
果然,下一秒,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沖了出來,與此同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魏飙頃刻間拔出佩劍,摟緊懷裡的女人,腳下借力一蹬,長劍劃破鐵網,身如矯捷獵豹,躍了出去——
鐵網落地,濺起一片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