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郊外。
林木遮擋,風聲簌簌。蒙面男子摘下面布,俯身拱手,恭敬對着面前之人:“使司寬恕,是卑職疏忽。”
黑衣男子背對而站,身影挺拔,似一隻孤傲的野鶴,遺世獨立,冷冷的聲音從男子口中傳出,讓人不寒而栗:“可被人發現?”
“一個年輕男子追了上來,卑職......不小心掉了圓銅。”蒙面男子聲音裡帶着恐慌與不安。
“可看清相貌?”黑衣男子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波濤洶湧,平靜的如大海。
“卑職一瞥而見,那男子細瘦高挑,氣質非凡,聲音發自丹田之内,底氣十足,會一些功夫。”蒙面男子似是想多說一些有用的信息來将功贖過。
黑衣男子眯起雙眸,目光像要穿透這黑暗直達蒼穹,繼而側頭對着身邊人說:“懷木,處理了吧!”
名為懷木之人立即俯身拱手:“遵命。”
蒙面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大叫:“使司饒命,使司饒命!”
瞬間功夫,蒙面男子的聲音就消失在這夜色之中,周遭又恢複了以往的寂靜,寂靜的有些可怕。
黑衣男子依舊背後束手,凝望星空,懷木站立身側,随時待命。
“懷木,有些事,一次做不好,便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男子手中摸磋着一截周身已經有些光滑的箭镞,似是對懷木說,也似對自己說,聲音裡似是夾雜着許多複雜的情緒,與這漆黑如墨的夜裹挾在一起,分不出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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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床,範千湖推開房門,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昨晚的事他還記在心裡,那個雲紋圖騰是什麼人留下的呢?
早膳時,範烨和周湘端坐用餐,範千湖一直扒拉着米粥,眼神滴溜溜的轉來轉去,思考着如何開口,父親是蘆州知府,見多識廣,問問他定能知道,但又怕讓父親知道了不好。
正躊躇着,範烨開口:“有話就說。”
範千湖似笑非笑:“也沒什麼事,就是最近讀書看到書中所寫,什麼雲紋圖騰圓銅.....不太理解,不知父親可知道?”
範烨表情頓了一下,擡眸問道:“你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就書院的.....書啊”範千湖忽然有些結巴,畢竟是說了謊,再一質問就沒有底氣了。
“書院的書寫了這些?”範烨眼神已是看穿,卻沒有揭穿,故意反問。
“哎呀爹,你就說嘛!”
周湘幫襯道:“别捉弄湖兒了,趕快說。”
範烨聲音聽似平靜,但又藏着平時不曾有的威嚴肅穆:“這東西,不是你這年紀應該知曉的,你隻需知道,這東西我們沾不得。”
少年被父親突然的嚴肅弄的不敢再問,敷衍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周湘看出了端倪,但還是替少年緩和了一下氣氛,嗔怪道:“你看你,都吓到湖兒了,有什麼不能說的嘛!”
範烨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周湘:“吃飯,吃飯。”
少年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吃了幾口就告退了。
範千湖走後,周湘問:“老爺,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有什麼不能和湖兒說的?”
範烨眉頭微皺,沉默不語。
“不能和湖兒說,還不能和我說嗎?”
範烨看了一眼周湘,這位夫人與他同舟共濟幾十載,多少事情都一起面對一起承擔,彼此是最親近的人,可這個雲紋圖騰,涉及到她,他能說嗎?
“老爺!”周湘再次問道。
範烨開口:“湘兒,你我同路幾十載,我不應有事瞞你,可湖兒今天說的這事,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
範烨眼神指了指朝堂的方向,周湘了然。
“老爺,不管如何,我都守着你和河兒湖兒。”
範烨目光追随:“這個雲紋圖騰是上面那位,為了監視各地大臣而設,隻服從他一人管理的機構标志。他們行蹤隐秘,不露面目,若是和他們攀扯上,那就是九死一生,不死也是受盡折磨,我不知湖兒在哪裡看到的這個标志,但一定是他們的人又出現了。”
周湘沉默。
“你是上面的親姐姐,我本不該說這些,但湖兒心思單純,别被有心人利用了去便好。”
周湘若有所思的點頭,心中怅然:“老爺放心,湖兒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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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範千湖心煩意亂的在街上閑逛,東看看西看看,心裡總有個事兒沒弄明白,總是不落地。他找來了柴風,自上次在酒樓分别後,一時間也沒顧得上相約。
今日一見,柴風潇灑開口:“怎麼了千湖,又被那小女子欺負了?”
範千湖沒心思和他閑扯,也沒來得及問他上次和方櫻的事,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雲紋圖騰圓銅,你知道嗎?”
柴風看着範千湖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有些不适應,擡起一隻手摸了摸範千湖的額頭說:“也沒病啊!”
範千湖歪了一下頭,緊跟着又說:“别鬧,我說真的呢!幫我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