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周敬昌竟然對江家不放心,他無法讓江流柒處在危險之中,所以那日在山路上,他放了她。如今,他想救她,不想讓她去南戎,所以冒着危險與她見面,可她竟然完全不記得他了,甚至,還對他有那麼大的敵意。
罷了,該來的總會來,弟弟已經漂泊在外八年了,他就這麼一個親人了,一定要把弟弟找回來,這些年,周敬昌總拿着弟弟的安危威脅他做事,可是弟弟到底在哪裡他卻不知道,如果讓周敬昌再傷害弟弟,他真的不敢再想,連夜啟程吧!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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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宮大殿。
路上奔波了五六日,清晨,江流柒進宮面聖,一路上她心裡也有些不安,不知為何會如此突然,念了聖旨連準備行裝的時間都不給,就要匆匆上路。可好在,哥哥和太子一路同行,她心裡還能踏實些,而且周星霓也沒有和他們一起走,說是還要在蘆州多留一些時日,她心裡知道,留在蘆州不過是為了方蔚白而已,罷了,和她也沒有關系了,願意怎樣就怎樣吧,不過陛下突然要封她郡主這件事,她心裡還是隐隐打鼓,畢竟周敬昌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周伯伯了。
金碧輝煌的大殿,朱紅色懸柱盤着遊龍,穹頂雕刻的紋路讓人眼花缭亂,正前方龍椅上周敬昌威嚴而坐,氣勢壓人,确實,他不再是多年前的他了,太子周行立于旁邊,殿下文武官員左右兩側而立。
江流柒行禮:“民女江流柒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周敬昌莊嚴開口:“平身。”
江流柒恭敬直起身子,等待問話。
周敬昌繼續說道:“多年不見,江家小女已長得亭亭玉立,甚是标緻,聽聞蘆州之患,你帶回藥材,救了百姓,寡人便要記你一功,今日特封你為長樂郡主,以茲嘉獎。”
“民女謝陛下恩典!”
一陣沉默,氣氛壓抑。
周行立在一側,臉上沒露出任何神色,看了一眼江見明,後者微微低着頭,輕輕擡眸對視。兩人心裡都有些預感,總感覺會有一些事情發生,但是又猜不出會是什麼,隻是如此簡單的冊封郡主嗎?
周敬昌依舊莊嚴的說道:“還有一功,寡人也要記你。”
江流柒冷靜擡眸。
周敬昌面上依舊沒有表情,隻聲音裡透着陣陣冷肅:“江家幾代忠良,你父親江遇之更是為大甯開國立下汗馬功勞,虎父無犬子,想必他的女兒也一定是忠肝義膽,願為大甯鞠躬盡瘁,護百姓安康,可是?”
這帽子有些高,不知周敬昌到底想要幹什麼,但這麼一問,像被架了起來,她隻能順着回答下去,“臣女必定竭盡全力,為大甯貢獻自己的力量。”
“好!”周敬昌等的就是這句話,眼睛裡立即來了光亮,“南戎近日上書,願與我大甯修好,求娶公主聯姻,我本欲同意,但奈何星霓公主已有婚配,無法和親,我已答應南戎不日将嫁出另一位郡主,南戎使者也已來京,你現下已是郡主,當為大甯與南戎的和平貢獻力量,這也是你作為大甯子民至高無上的榮耀!”
江流柒霎時擡頭,一片驚愕!
周行與江見明亦是瞠目而立,面露震驚。
這哪裡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分明是設局讓她往裡跳呢,南戎是何等荒蠻之地,民風粗狂,氣候濕潮,他的寶貝女兒不去那裡和親,反倒要她代替周星霓去,荒謬至極!江流柒内心騰地湧出一股火氣,但奈何這是在天子腳下,對面坐的可是皇帝,她還是得敬着尊着,萬不能露出一絲不悅之色。
江流柒忍住火氣,剛想說話,江見明卻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陛下,臣妹自小嬌縱貪玩,性子不穩,怕是與南戎相處不來,和親乃是兩國大事,小妹恐難堪以重任,實在辜負了陛下的一片心意,還請陛下另換他人。”說罷低頭等待,大殿一片肅然。
周敬昌陰冷的說道:“那江侍郎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