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柒搖搖頭,神情沒有任何期待:“哥哥,我們還能想什麼辦法呢?太子殿下求情都沒有用,陛下分明已經做好了決定,我們還能抗旨嗎?剛才你也聽見了,你要罷官回家嗎?父親母親要去修城牆嗎?”
江見明恨恨的說道:“這個周敬昌,這麼對待我們江家,當初是誰替他打的天下,他都忘了嗎!”
江流柒急忙打斷道:“哥哥莫要失言,這裡到處都是他的人,不要讓旁人抓了把柄。”
兩人看了看大殿,四下無人,默默走了出去。
“小柒,南戎荒蠻,你要如何是好?”
江流柒歎了口氣,惆怅的說道:“事已至此,隻能往前去了,明日我就要走了,哥哥代我與父親母親說一聲吧,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們了。”
江見明沉重的點點頭,一身本領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心中無奈與愧疚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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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府。
接觸了幾天的知府政務,範千湖感覺自己腦袋都大了,平日裡隻知道父親忙碌,卻不想竟有這麼多的事務要處理,真是佩服父親。少年一邊走,一邊揉眉頭,隻想躺在榻上好好睡一覺。
九鹿在後面追了過來,“公子,公子。”
範千湖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沒有重要的事就别打擾你家公子休息了,我今日處理公務可累壞了。”
九鹿猶豫着:“是,公子,可是......方家公子又來了。”
範千湖不耐煩的說道:“他又來幹什麼?回了他,就說我不在。”
“可他剛才說見了你進來,隻是沒有追上你。”
少年也是毫不客氣:“那就說我不想見他。”
九鹿點頭:“好,那我這就去回了他。”說罷轉身要走。
“算了算了,”範千湖叫住九鹿,想必方蔚白是真的有事,“我去看看吧!三番兩次的到底要幹什麼啊?”少年嘴裡嘟囔着。
範千湖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大門口,一把拉開大門,隻見方蔚白形單影隻的站在那裡,依舊纖瘦,臉上氣色倒是恢複一些,看見大門忽然打開,方蔚白眼眸下意識擡起,似乎是沒想到範千湖竟會出來見面,有些驚愕,但随即鎮定下來說道:“範公子。”
範千湖看着方蔚白氣就不打一處來,想來他應該過得不錯,也沒有再來尋江流柒,天天和星霓公主在一起,自然是忘了以前,少年冷嘲熱諷的說道:“方大公子怎麼有功夫來我這裡了?如今方公子就快做驸馬了,又豈是我等平民百姓想見就能見的?”
方蔚白聽出範千湖話裡的諷刺,内心呼了口氣盡量平複自己,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不屑與範千湖對話的,但上次範千湖擋住周星霓的巴掌,護了江流柒體面,他就知道,範千湖心裡是有江流柒了,方蔚白心裡說不出來的五味陳雜,他沒有能力再護江流柒,可那個保護江流柒的人出現了,而且還是範千湖,方蔚白感覺心裡疼了。
他知道,範千湖與江流柒從前在書院裡吵吵鬧鬧,幾次鬧得不可開交,可那也是少年意氣,誰也不讓,可範千湖竟然會為了江流柒去找他,勸他不要做驸馬,而且還聽聞他與江流柒一起去錦州采購藥材之事,他心裡便越發明白,範千湖在乎江流柒,阻止和親這件事,如果他方蔚白不能做,他便要告訴範千湖,讓他想辦法。
自己縱然是辜負了江流柒,周敬昌當日也說過不許他将和親之事同旁人講,但他心裡真的過不去,江流柒那樣傷心,如果再去和親,她的人生還有什麼盼頭?他不能當做不知道,眼下周星霓天天纏着他,他隻有趁着周星霓休息的時候才能偷着跑出來,他要把這件事告訴範千湖,是好是壞,是救是棄,都交給範千湖來決定,這也算他能為江流柒做的最後一件事。
範千湖繼續用挑釁的眼神看着方蔚白,後者沒有理會,打算直說正事:“範公子,這裡人多眼雜,可否借一步說話?”
範千湖白了一眼,沒好氣的說:“要說就在這裡說,本公子可沒有那麼多功夫聽你說那些無關緊要的話。”他想不到方蔚白會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多半又是他那些頹然喪氣,亦或者後悔了?後悔了應該去找江流柒啊,找他做什麼。
方蔚白繼續說道:“我要說的事與江流柒去京都有關。”
範千湖定睛看着,沒想到方蔚白忽然提到江流柒,少年心中一緊,提步走開:“跟我來。”
果然,一提江流柒,範千湖神色有恙,方蔚白看在眼裡,但并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隻是靜靜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不遠處的一個拐角,那裡人少,且能看見對街,方便觀察。
範千湖轉過身,拂了拂衣袖,說道:“說吧,關于她什麼事?”
方蔚白也不繞彎,直接開門見山:“她封郡主了,你知道了?”
範千湖不屑的冷笑一聲:“你就要和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