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走到面前,一隻小手舉起來,手心朝上,掌心裡躺着一塊銀白色玉佩,“哥哥可否幫我把這個交給流柒姐姐?”
範千湖神情柔軟,慢慢蹲下身子,和小月平視道:“這個是什麼?”
小月說道:“這是我出生的時候就帶在身邊的,我阿婆說是我娘給我的,隻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娘。”小女孩神情有些難過。
範千湖想起之前在東村的事,想着小月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内心便有些憐憫,“那這個對于小月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了,為什麼要給流柒姐姐呢?”
小月眼裡幹淨無比,稚嫩的聲音說道:“流柒姐姐待我很好,我剛才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但我不是故意的,我猜想流柒姐姐一定是遇到了事情,所以不能回來見我,我身邊也沒有其他的可以送給她,隻有這個玉佩,可以保平安的,千湖哥哥,一定幫我給她好嗎?”
聽着小月的心意,一個來自孩子純真無比的心願,他無法拒絕,可是這是小月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還是她母親給她的,他不能拿走,“小月,可是這是你娘給你的,很貴重,你留在身邊可好?”
小月搖搖頭,神情執着,“雖然我沒見過我娘,但她一直在我心中,這個玉佩如果能保流柒姐姐安全,我娘也會高興的,千湖哥哥,就幫我這個忙吧!”
範千湖看着小月倔強的臉龐,不忍拒絕,便扯下自己腰間的玉佩放到小月的手裡,柔聲說道:“這個是哥哥的玉佩,小月拿着。”
小月雖小,但也懂禮節,推辭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的東西。”
範千湖說道:“小月聽話,哥哥答應幫你把你的玉佩帶給流柒姐姐,你也要答應先替哥哥保管我的玉佩,如此咱們兩個才算公平,怎麼樣?”
小月将信将疑的點點頭,“那好吧,等千湖哥哥帶着流柒姐姐回來了,我就把玉佩還給你,哥哥,你們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範千湖聽到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但眼下,他還是願意安慰小月,也是安慰自己,“是,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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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千湖回到府上,已是夜裡,父親忙于公務還沒回來,母親用過晚膳在房中休憩,範千湖想着,這次走,還不知會遇到什麼,應該再見見母親,可是又不知說些什麼,正在門口徘徊着,周湘忽然打開房門,看見範千湖站在門口,吓了一跳,嗔怪道:“湖兒!站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進屋?”
範千湖局促的笑了笑:“我剛好路過,想着來看看母親在做什麼,母親要出去嗎?”
周湘看了看天,又望了望院子裡的花盆,說道:“這就要起風了,夜裡怕是要下雨,我得給那些花草蓋上些,别凍壞了它們,你吃過飯了嗎?”
不管孩子多大,在母親眼裡總是孩子,總是惦記着孩子吃沒吃飽飯,範千湖心裡一陣溫暖,“吃過了,母親不用挂念。”接着又問道,“母親何須親自去蓋花草,這種體力活,安排下面幾人做便好,母親年紀已大,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範千湖說的是真心話,心裡确實這麼想的,往日裡和母親雖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現如今,他要離開了,還總歸有些舍不得母親。
周湘看了一眼範千湖,有些意外:“呦,今天這風确實是起了,我兒什麼時候知道心疼母親了?”
說到這裡,範千湖眼裡有些泛紅,但還是迅速隐去,“兒子從前不懂事,這不是現在當了主簿嗎,自然是長大了,看着父親處理公務辛苦,母親又操持家務,哥哥不在,我隻想為你們分擔一些,母親平日裡也要多囑咐父親,讓他不要那麼辛苦,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是。”
聽着範千湖突然之間說這麼懂事的話,周湘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就像他說的,也許真的是當了主簿,懂事了而已,便沒有多想,欣慰的笑道:“湖兒真是長大了,不過你放心,我們隻是年歲大了,身體還是挺好的,你啊,隻管去做你喜歡的事,不用擔憂我們。”
少年聽到這句話,眼裡一抖,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啊!關心則亂,平日裡也許這就是再普通的一句話而已,可放在現在這樣的境地裡,竟讓他心生敏感,但少年還是盡量平複自己,安穩說道:“母親,我想好好做事,以後再也不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