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時近中秋,皇宮中已然開始籌備起了中秋宮宴來,作為從五品員外郎的崔明珏,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此次宮宴意為團圓,身為正妻的溫樂言理當同去。
宴會當晚,崔府馬車很快迎着暮色入了宮門。
自半年前與崔明珏成婚,這還是溫樂言頭一次入宮,一路走來瞧着這滿目的紅牆黃瓦,溫樂言感慨萬千,原來這就是皇宮大院。
下轎後,路上穿着宮服的宮女太監們随處可見,他們步履匆匆的懷抱着一盆盆瓜果、月餅等物,隐隐還能嗅見陣陣桂花酒的甜香。
今日是難得的中秋宮宴,凡六品以上的官員都可攜正妻赴宴,崔明珏官居從五品自然不敢來晚。
宴會上,女眷與官員分坐兩頭,官員一方有皇帝跟皇子坐鎮,女眷一方則是皇後,妃子,亦或是公主。
溫樂言剛來此,就被皇後瞧中了,當即将人喚到自己跟前。
見着皇後,溫樂言趕忙行禮,“民婦溫樂言,參見皇後娘娘。”
如今崔明珏雖為從五品員外郎,可溫樂言并未封诰命,因此在皇後面前隻能自稱民女,而非臣婦。
讓人起身後,皇後常氏仔細瞧着溫樂言的模樣,“本宮早已聽聞溫家女子容貌秀麗,乃京中一絕,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皇後常氏如今已育有一子一女,太子崔榮便是其長子,年歲比之溫樂言還要略大些。正巧近日正值太子選妃之際,今日見着溫樂言即便知曉她已為人婦,依舊心生喜愛。
溫樂言聽此淺笑,“民女不過蒲柳,怎比得過娘娘國色天香。”
皇後笑道,“你這孩子嘴倒是甜,快快坐下吧,這一路上累壞了吧。”
“多謝娘娘。”
俯身作揖後,溫樂言轉身回了座位,卻不想剛轉身就瞧見跨步而來的寒林商。
再次見到那人,溫樂言竟有些恍如隔世,“寒将軍。”
寒林商腳步一頓,掃了她一眼後颔首,似并不在意,轉身就落了座。
這時,皇後掃了眼宴席道,“今日宮宴,柔妃怎的不在?”
純妃答,“娘娘,柔妃妹妹今日身子不适,不便參加宮宴。”
皇後颔首,“近日寒涼,許是受了風,也罷,身子要緊,讓她好好将養吧。”
“是。”
宴會開始後,衆人耳邊樂聲乍起,随後十來位舞女着豔色長裙踩着樂點翩然入場,長袖揮舞時,一舉一動皆為曼妙。
飲酒賞宴時,席上香甜的桂花酒味處處飄香,一向聞不得酒味的溫樂言嗅着滿鼻子甜香有些難受,喝一盞茶醒醒神後,就尋個由頭離了席。
這次的中秋宴會與禦花園相隔不遠,不過繞了兩個彎子,溫樂言就到了禦花園。
禦花園内花團錦簇,滿滿的奇花異草,怪石嶙峋,地面由各色卵石鋪就精彩紛呈。眺望四周,還能瞧見幾處雅緻的水上涼亭,水波倒影下更增添一分奇妙。
踩着石子路上前,溫樂言立于一銀杏樹下,隻一伸手金燦燦的樹葉就落于掌心。
酒味嗅的多了,她的面上也帶着點點微醺,那分醉意将面頰熏粉,淺笑間略顯妩媚勾人。
撚着銀杏葉梗,溫樂言迎月而望,口中不自覺地喃喃,“這銀杏葉,怎麼有些像将軍……”
說話間腦中暈眩更甚,腳步一個踉跄險些歪倒。
“小心!”
下一秒,一溫熱臂彎将她接住。
微醺的溫樂言擡頭一瞧,竟是寒林商,當即酒醒了,“将軍,你怎會來此?”說着欲要起身,卻被男人死死鉗住。
“你醉了。”
溫樂言摸着面頰,“隻是酒氣聞多了,現下已清醒了。”
寒林商眸色沉沉,語氣中帶着誘哄,“今晚宴中的桂花酒可是宮中佳釀,若不淺嘗一杯怕是可惜了。”
“佳釀?”
對寒林商萬份信任的溫樂言自然是很快上當。
“是。”說着寒林商就取出一酒杯。
輕嗅其香味,溫樂言嗅出這裡頭的正是桂花酒。
聽寒林商說起這是宮中難得的佳釀,溫樂言遲疑的就着男人的手飲了一口,先入喉的是香濃的花香,緊接着就是雖淡卻獨特的酒味,帶着絲絲辛辣下了肚。
“如何?”
溫樂言皺眉搖頭,“不好喝,還是一股酒味。”
将剩餘的酒飲下後,寒林商饒有興緻的瞧着溫樂言再次粉了面頰,這一次她徹底醉了。
酒醉後的溫樂言瞥見寒林商嘴邊的笑意,小聲嘟囔道,“将軍,為何灌我酒?”
緊抱着懷裡人,寒林商足下點地往一偏僻涼亭飛去,口上毫不遮掩道,“無他,隻為聽你說真話。”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寒林商實在想知在溫樂言心中自己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