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韓垂首再次叩拜,心裡卻知順承帝這回怕是要徹底了結柔妃一案了。
眼見着蔣韓出了秀和宮,一婀娜身影方才擺着腰肢出了内殿,她的滿頭烏發上未簪任何珠翠,隻以一花枝斜插,簡單束起。待那身影徐徐走近,順承帝不意外的嗅了滿鼻的桂花幽香。
瞧着純妃自顧自的淺啄着茶,順承帝并未責備,隻是問道,“方才,你也聽見了那蔣韓所說的,那、關于柔妃一案你怎麼看?”
純妃唇角淺勾,依舊是那副慵懶作态,“柔妃妹妹死的可憐,如今既已尋到了兇手,自是要将其就地正法的。”
而這法究竟是如何正的,就得看那兇手究竟是誰了。
......
崔府
眼睜睜看着常府的人去叩了宮門,嚴管家方戰戰兢兢地回了府,“老爺,那蔣中尉這會兒怕是已經進了宮,想必再過不久,陛下就得差人來尋了。可咱們壓根沒找着那什麼南宛細作,這要是交不出人,老爺您不就犯欺君之罪了嗎。”
嚴管家不過是這崔府一小小管家,哪裡見得到皇上,沾得了大案。見這一遭崔明珏如此行事,當下就怕的手腳顫顫,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人拖去菜市場斬首了。
與嚴管家的戰戰兢兢不同的是,崔明珏卻是格外的胸有成竹,他輕抛着手中那破損泛黑的免罪金牌,眼裡躍躍欲試的很。
“你怕什麼,既然陛下在找那南宛細作,咱們府裡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嗎,到時候交出去就是了。”
南宛細作?嚴管家思來想去後恍然大悟,“您、您說的可是那乞丐?”
崔明珏仰月一笑,細看着手中金牌于月色下是如何的熠熠生輝,“他不是也缺了隻右手嗎,用他正好。”
這麼一句話,就輕飄飄的定下了宋清的生死。
此刻在崔明珏的眼中,似乎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還不如手裡那半塊損毀了的金牌,來得要緊、絢爛。
另一頭,在蔣韓出宮後不久,王瓊光和寒林商也很快得知有人竟破了柔妃一案,還找到了最關鍵的兇手——南宛細作。
将軍府内,秦管事看着座上冷着臉捏着一塊假人皮不作聲的寒林商,思量片刻後還是開了口,“将軍,那蔣中尉已來傳了口信,您要是再不入宮,怕是會被陛下怪罪......”
可寒林商卻是不為所動,依舊盯着手裡那塊假人皮,“你說,這人皮裡頭是否藏着最後一絲線索?”
秦管事瞪大了眼細瞧,看的頭暈眼花了還是什麼都瞧不出,“将軍,依屬下看這不過就是一塊用來遮掩的假皮罷了,想來也沒什麼......”
寒林商沉默,随即起身随手将那假人皮丢盡了燭火内,任由其被灼燒了個幹幹淨淨,“走,進宮。”
“是。”
聞言,秦管事如釋重負的擦了把汗,他也實在好奇這将軍都沒能破了的案子,到底是誰能在短短幾日内就找到細作,當真是奇了。
可等兩人走後,卻沒瞧見那紛紛揚揚的飛灰過後,一小塊火燒不掉的假皮飄飄然落了地,上頭隻淺淺刻着一字:笙。
......
......
夜幕垂下,皇宮大院内難得亮起了盞盞宮燈,諸多燭火一亮起,煞是将整個清和殿照的亮如白晝。
現下,上首坐着的是早已整好衣冠的順承帝,和皇後常煙夢,其下則是太子榮君與寒林商、王瓊光等人,再外才是不過從五品官職的員外郎崔明珏。
而在這院内唯一跪着的除了蓬頭垢面,似心如死灰的宋清外,還有那來通報此事的常管家。
“陛下,奴才所言句句屬實,這宋清正是那南宛細作,若非是崔大人,太傅大人怕是到現在還被這賤奴蒙在了鼓裡。”
說起這宋清,常管家哭喪着一張老臉,端的是痛心疾首,“陛下不知,這宋清一家早在多年前就被大人買下,本想着瞧他們一家子可憐吃不飽穿不暖的,這才允了他們住在府裡做些事換得月錢過活。
哪知道這宋清竟是個背主的,他既是南宛細作卻裝着可憐入了常府,想來定是存了些不軌之心。也是直到前陣子那事一出,奴才才知道這賤奴竟然害了柔妃娘娘,更冤枉了太子殿下,好在有崔大人相助,将人成功捉了來。否則容他在外,又不曉得會惹來什麼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