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順承帝真因小太監的一番話而有所行動,劉公公多少有些詫異,心裡也暗暗嘀咕:我怎麼不知道這小子還有這份機靈勁,之前看着還蠢笨無腦的,難不成擱這跟我藏拙呢。
有了順承帝的一聲傳召,即便是今早剛剛拜過年回府,司天監監正劉恒還是趕忙再次穿上官服入了宮。
“臣劉恒,拜見陛下。”
見人來了,順承帝也沒廢話,将那句簽文直接丢給了他,“劉恒,你既是居司天監監正,應當也瞧得出這簽文上的‘太歲’,指的究竟是誰吧?”
小心接過簽文,劉恒也沒想到大過年的被召進宮居然是為了簽文一事。不過他也看得出這簽文必定是出自玄佛寺靜法之手,當即也明白,今日自己若答的不好,怕是連這好不容易升上來的官位都要不保了。
可低頭再看那簽文上的謀逆之言,卻是吓得他面色煞白,半句都不敢說,“陛下,這、這簽......”
看出劉恒的為難,順承帝擺袖道,“旁的你别管,隻管解這簽就是,若是有一句說的不對,可得小心了你的項上人頭。”
“是是,陛下放心,臣必當知無不言......”有了順承帝這話,劉恒就算再怕,也得如實作答。
捏着那張簽文,劉恒暗暗擦着汗,“......陛下,依古語所言,這‘太歲’除了是指煞氣之神,掌人間禍端吉兇外,更可是君臨天下的君王,位高權重,不容侵犯。若這簽文無誤,所指的怕是大渝的未來之主......”
順承帝面露殺意,冷哼道,“那你可瞧出,指的是誰?”
劉恒咽了咽唾沫,兩股戰戰的不敢起身,想了想還是把前幾日看見的異象全盤托出。
“......不瞞陛下,臣前幾日夜觀天象,确實瞧出些不對來。大渝地處東側,與南宛相對,按理說陛下正值盛年東側帝星該是成高懸明亮之态,可前幾日臣卻發現于帝星附近,卻多出了兩顆小星,光芒雖不及帝星耀眼奪目,卻已有取而代之之意......”
這話一落,白玉案幾就被順承帝一掌拍響,這一聲響動吓得劉恒趕忙住了口。
若說靜法的簽文,讓順承帝生出幾分危機之感。那麼劉恒所說的這番話,才當真讓他覺着自己這帝位竟已是岌岌可危。
待狠狠撕碎了案幾上的幾張福字,順承帝一雙寒目陰冷徹骨,瞥向劉恒時更是隐隐有了一絲殺意,“......之後呢,那兩顆小星所代表的是誰?”
劉恒俯首回,“...按照簽文所言,那兩顆小星之一必是未來之主,太歲帝王。且其一隐現點點金光,顯蟄伏之勢,雖光芒微弱,卻也是來勢洶洶,不可小觑。且看那金光與帝星相對應,微臣鬥膽猜測,此星怕是與陛下同為一脈。”
順承帝眯眸,“你的意思是說,這金色小星是朕的一位皇子?”
“是......”
“可是太子?”
劉恒面露尴尬,“以星辰隐現時間來看,此星不在東宮......”
不是太子?那會是誰?
順承帝轉念一想,他這一生子嗣不豐,膝下唯有太子崔榮,與公主元甯。剩下的一個皇子,就隻剩下多年前死于宮中的皇三子崔檢了。
可崔檢确确實實是死在了十多年前,當年那屍首是他親眼所見,怎麼可能還活着。難不成,這活下來的皇子,不是崔檢?
“那另一小星又是何種情況?”
見順承帝開口,劉恒隻得再言:“......陛下,除此金色小星外,另一小星雖無金光,卻也是氣勢凜冽,寒氣肆意,其四周被數顆微弱星辰擁趸着,乃是衆望所歸之象。光芒與那金色小星不相上下,實在難測究竟誰才是太歲之主。”
劉恒一語畢,順承帝沉默了。
瞧着順承帝似乎猜不準那‘太歲’是誰,先前開過口的小太監卻是移步上前道,“陛下,恕奴才多嘴,威武大将軍寒林商似乎正對應了這太歲之主。”
小太監這話,不止引得順承帝的注意,更讓劉公公與劉恒二人滿目驚訝,他們都猜不出的事,這小太監能知道多少。
無視旁的兩道目光,小太監直言:“陛下莫要忘了,寒将軍多年間與戰場厮殺,早已沾染滿身血腥,與那煞氣之神不正對應的上嗎?再者,将軍府名下多位将士對其效忠,亦正如那數顆星辰簇擁,怕是早已将寒将軍視為明主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
小太監的一番話,雖說來的突然,可順承帝細細思量着,卻發現大渝之内,能對上這‘太歲’二字的,竟當真隻有一個寒林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