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署—
“太醫,她怎麼樣?”
替溫樂言把脈的太醫一連探了幾次脈,确認其生機微弱後終是搖搖頭,“不大好啊,這位姑娘體内的病症太重,連我也無能為力,殿下還是去找旁人吧。”
見太醫輕而易舉的就斷了溫樂言的生死,崔明珏質問道,“怎麼會無能為力,我已按你的說法取了方子予她服藥,按理說不是應當有所好轉嗎,為何非但不見好,病症還惡化了?”
被崔明珏明明白白地點出這事,太醫也急得額頭冒汗,“按理說是這樣沒錯,可老臣哪裡知道這姑娘體内的‘忘三’已深入骨髓。到這地步,就算是你把整株深蘭帶來也無濟于事啊。
依着深蘭特殊的藥性,幾日的藥效必得以幾日的深蘭才可解除。同理,姑娘長達十年的藥效也必須輔以十年不間斷的深蘭,少一日都不行。
然而你我皆知,這長達十年的‘忘三’就算有深蘭相配,也不可能活得過二十,更不可能有十年的時間去慢慢解毒,實屬悖論。所以現下,即便那幽谷深蘭沒被燒毀,這藥也是注定解不了的。”
太醫的話讓崔明珏眼中的期望徹底粉碎,“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信了你......”
摸摸鼻子,太醫也知溫樂言此次的病重是因着自己,當下也不敢吭聲。
觸碰着溫樂言紅潤的面頰,崔明珏擡手時卻看見手背上沾染了些許淡紅,“這是...胭脂?”
待取了濕布一點點擦去那些殘留的胭脂,崔明珏才發現溫樂言的面色有多差。
一旁的太醫見後更是驚呼,“難怪這姑娘明明命不久矣,面色卻那般紅潤,原來是用胭脂遮掩了病容。”
緊握着溫樂言纖細的雙手,崔明珏心疼地看着,終是下定了決心。
“……太醫,既然你說深蘭已解不了‘忘三’,那連心結呢?”
“這、殿下何故有此一問?”
驚慌的太醫當下一探崔明珏的脈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哎呀,殿下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那連心結出自南宛巫醫之手,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吞吃入腹的。
你要真吃了那東西,便是與這姑娘一生一死生死同歸,她若死了,你又豈能獨活?”
崔明珏颔首,“所以既是性命相連,若我主動棄了這條命,她是否能有一線生機?”
太醫咋舌,“......這、倒也并非毫無可能,可此舉實在是太過冒險,殿下實在不必......”
崔明珏擡手阻了他這話,“好了,今日之事多謝太醫,若樂言的病有所好轉,本殿自會再來打擾。”
面對太醫的擔憂,主意已定的崔明珏沒聽他勸,而是抱着人轉身就離了太醫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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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尋常百姓而言,崔荷玉的死來的突然,卻又足夠驚喜。
一個嚣張跋扈,又殘殺人命的公主死去,便意味着有不少無辜的宮人幸免于難。所以,當聽見宮牆外的百姓在低聲歡呼時,順承帝頭一次有了息事甯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