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杳和洛晚言将那名女生扶下樓,通過逐漸的交談得知,該名女生叫祝優,高一年級的學生。
“我初中也是在安雅中學就讀的,之前因為長得胖,那三年裡他們都在嘲笑我,戲弄我,說我胖如豬,又醜又蠢。他們喜歡将我的書本從五樓扔下去,然後看着我胖胖的身子跑上跑下,盡情地嘲笑。”
“我和我爸說過要轉學,但是他隻會罵我,罵我不争氣,說為什麼全校那麼多人隻欺負你,還不是因為我自己又胖又蠢。”
“安雅中學的學生家裡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貴,我爸是個生意人,一個班級的家長群就是一個巨大的人脈,我轉不了學,忍了三年,考上了附中,暑假的時候也拼命減肥,努力瘦了下來,我以為自己可以有一個嶄新的高中生活,結果我爸問都不問繼續把我送進安雅,一切都沒有改變,隻有那群人對待我更加變本加厲,他們對我造黃謠,騷擾我。在我的宿舍房間裡放蛇和昆蟲的屍體,将我鎖在廁所裡從上邊潑水……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她們故意剃了我的頭發,剪掉我的衣服,将我關在天台上面。”
“忍了三年,結果還有一個三年,我快要撐不住了。”
祝優的聲音嘶啞,紅腫的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隻是話語間充滿着莫大的悲傷。
洛晚言抱住了祝優,語氣沉重:“學校的老師都看不見的嗎?不管嗎?”
溫杳冷笑一聲,向洛晚言科普:“都是私立學校,你看耀英在舒适豪華方面就遠不及安雅的百分之一。安雅面向的是那些不願意吃任何苦的富家少爺和小姐,他們不需要高考,隻需要在學校消遣一段時間,在國外捐筆錢,拿個大學畢業證然後繼承家産就可以了。至于那些高薪聘回來的所謂‘老師’,不過是一群以少爺小姐開心為目标的服務人員罷了,怎麼會管這種砸了自己飯碗的事情。”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直接向媒體揭露這家學校嗎?可是,得用什麼證據讓大家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的呢?”
洛晚言看向溫杳,卻發現溫杳在眯起眼盯着柱子上的一塊小黑點,神情若有所思。
“不了吧,我們直接報警。”
溫杳回過身來,在祝優的面前蹲下,認真地看着她:“你能接受報警嗎?一昧的忍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得徹底反抗。你爸不管你的死活,我覺得你也不必顧及他的生意,你若是怕撕破臉你無處可去,我可以在這幾年裡資助你,以後你可以轉學去附中,考自己想考的大學,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望着溫杳真誠的雙眸,祝優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勇氣和溫暖,堅決地點點頭:“報警吧,我都被逼到差點從天台一躍而下了,情況還能壞到哪裡去呢。”
溫杳便打了報警電話,沒多久警察便過來了,跟着急急趕過來的還有校長及幾個年級主任,跟着警察辯解道:“警察同志啊,這些都是誤會,不過是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哪有鬧出人命這麼嚴重的事啊。”
一名警察指着祝優的被剃了的頭,一臉嚴肅:“違背别人的意願剃了人家的頭發,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把人關在天台一晚上,這還是小打小鬧?如果不是這兩名同學發現的早,把人勸回來,你們今天就鬧出人命了!”
校長看了眼溫杳和洛晚言的校服,很是不滿:“你們兩個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今天周六,你們無緣無故地跑到我們教學樓有什麼目的?怕不是你們外校的人自演自導的一場戲,抹黑我們安雅中學的吧。”
校長旁邊的年級主任也附和:“對啊,我們安雅中學的校風一向嚴謹,學生也都乖巧聽話,絕不會做出這等傷害别人的事。也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天台的門昨晚是被反鎖上的,萬一那隻是祝優同學自己想在上面靜靜一晚上呢?警察同志你也不能聽信她們的一面之詞啊。”
祝優氣得發抖:“我沒事為什麼要跑上面剃掉我的頭發,還要把我的衣服剪得破破爛爛?我瘋了嗎?我就算瘋了,也是被學校裡的人逼瘋的!”
洛晚言扶着祝優,撫着她的背替她順氣,冷眼看向面前肥頭大耳的校領導:“可以查監控,看看祝優是自己一個人走上天台,還是被一群人拖上去的。”
“哎呀,真是不巧啊,樓梯裡的監控壞了一個星期了,正準備找人來修呢。”校長一臉為難。
“保安室裡的監控系統壞了而已,校長室裡的可沒有壞,你說對吧?丁校長。”溫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為首的那名中年男人。
校長表情一僵,卻又很快冷靜下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同學,我們學校的監控系統都在保安室。”
溫杳便直接指着柱子上的小黑塊對警察說:“警察叔叔,你仔細看這裡,這實際上是一個非常隐蔽的小型攝像頭,我剛剛四處轉了一下,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這樣的攝像頭,連洗手間都有2個,整棟樓、甚至整個學校這麼大的安裝工程,肯定是過了校長的審批才完成,堂堂一個學校的校長,裝這麼多隐蔽的攝像頭,也不知道他藏着什麼壞心思,得好好查查啊。”
隐蔽攝像頭被溫杳發現,校長後槽牙都咬碎了。學校裡的學生一個比一個有錢,也就一個比一個嚣張,一個比一個更沒有底線,這裡宛如是一個狩獵場,處于弱勢的一方都是娛樂金字塔頂端的人的獵物,怎麼作踐他們都不為過。隻是就算是最底層的獵物,對于校長來說也是不可招惹的人物,他兢兢業業地維護好狩獵場的秩序,暗中設下保護好自己的一道籌碼,以便日後作出要挾或者邀功。
上一世溫杳來清算安雅中學的時候,這個校長已經被傅泉搞死了,因為他後來迷上了賭石,以監控裡的罪證要挾傅思思給他錢,結果被傅思思轉身告訴傅泉,把命賠了進去。
溫杳當初看着監控錄像,隻是以為傅思思膽大包天,在攝像頭下面都敢如此嚣張,今天來到學校一看,看到好幾個被砸得殘缺破碎的普通監控,才發現那些錄像是來自校園裡無處不在的隐蔽攝像頭。
被戳穿後,校長不能炸了電腦,隻能帶着警員去到辦公室查看那一套監控系統。
看着監控記錄上面毆打、虐待等各種畫面,警員的眉頭漸漸皺起。
…………
體育館内,一場籃球比賽毫無懸念地結束了。
傅羿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瓶水,單手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後,目光在館内逡巡,随即臉上一副了然:“我就知道,她不可能是來看我們比賽的。”
陸之洲向他走來,一臉無奈:“晚言也不在,還沒有開場,她們就走了。”
“哎,不會出什麼事吧?我中場休息的時候,好像隐隐約約聽到警車的聲音。”張子軒臉上帶着些許擔憂。
“不會吧?”陸之洲滿臉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