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安屏氣凝神,深深吸了一口氣,沒去理會她。
魏南淇走在前面,冷不丁地問道:“你們說我阿姐,為什麼喜歡太子?或者說,太子為什麼喜歡阿姐?地位和權勢的差别是難以忽視的,兩個不平等的人,如何能走到一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田汐兒笑呵呵道,“我好像在話本子上看到的這句話。”
錦安道:“有沒有可能是一時興起。”
魏南淇側耳谛聽着。
田汐兒心裡一咯噔,心想:“那殿下也是一時興起了?”
“其實這個問題是師母問我的,但我想不出答案,”魏南淇拾起一塊石子,扔到江中,激起一片漣漪,“老師去徐州,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師母在那。”
錦安詫異道:“季老先生不是終身未娶妻嗎?”
“确實沒娶妻,因為年少時,有個愛而不得的人,師母在年少時和老師訂過親,兩人是青梅竹馬,年少情深,老師說過,考試結束就回去娶她,師母也答應了,”魏南淇遲疑一下,又扔了一個石子,“但現實不盡人意,老師在科舉考試中,蟾宮折桂,一舉成名。而那年恰逢趕上朝廷諸事,回去的事整整耽擱一年,而後再派人去村子打探消息,師母已經嫁給别人了。”
田汐兒道:“回不去,為何不派人傳個信?”
魏南淇道:“傳了,信被家裡人燒了,他們都不信當朝狀元會娶一個農戶的女兒。”
“那還真可惜了,你那個老師最後回去,其實也說明他自始至終都沒放下。”田汐兒扼腕道,“所以師母,也覺得他不會回來娶她?”
魏南淇淡淡的“嗯”了一聲,“師母說有些路,隻能自己一個人走,但有些路,是要兩個人一起走,她等不到了。”
田汐兒聽不懂但大為震撼,“奴婢決定了,以後跟着王妃混!”
魏南淇看了她一眼,“褚醫師的藥館怎麼走?”
錦安道:“你真不回王府啊?”
魏南淇道:“我去看看清歡,不是說她在醫館治病嗎?”
錦安道:“也行,他也晨昏颠倒,這個點估計也沒睡。”
紅鯉魚醫館。
魏南淇擡頭看着門口的牌匾,頗為認同的點了下頭,“品味不錯。”
錦安敲完門,不禁好奇道:“王妃在徐州的商鋪叫什麼名?”
說到這個,魏南淇不禁在臉上蕩溢出一抹微笑,道:“秦娘子有約。”
錦安:“......”
秦恒沒掐死你嗎?
田汐兒無語道:“你名字起的這麼不正經,商鋪真有人進去嗎?”
魏南淇為自己正名,“當然了,我的商鋪每天都擠滿人,起這個名字是為了避禍,老師還誇我來着!”
褚卿雲推開門,看着三人,“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登門?”
錦安看了一眼魏南淇,道:“你的同道中人。”
這兩人的作息時間完全一緻。
魏南淇淺淺一笑,拎着江邊茶鋪買的早點,“我是來就醫的。”
褚卿雲掀起竹簾,帶着他們進屋,“王妃生病了?”
魏南淇道:“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心髒老是亂跳,不會是出毛病了吧?”
褚卿雲看了一下她的臉色,沏了一杯茶遞過去,“可能,等會兒号一下脈,讓我先吃個早飯。”
錦安和田汐兒對視一眼,心想:這何止是同道中人,說是一路貨色也不足為過。
過了一會兒,田汐兒找了個幹淨的地方睡死過去。
魏南淇四下張望,瞥見書案上的梵文,“褚醫師還看梵文?”
褚卿雲咬了一口包子,搖了搖頭,“看不懂,研究了一晚上。”
錦安道:“那你這個事可以找王妃,王妃懂。”
褚卿雲震驚道:“真的?!我正愁看不懂這個呢。”
“略懂。”魏南淇指了一下梵文,“不介意我看一下吧?”
褚卿雲道:“當然不介意了,若是王妃能幫把意思寫出來,最好了!”
魏南淇坐在藤椅上,随手翻了兩頁,“南洱,這蠱毒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好像啊,從南疆那邊傳過來的?”
這話一出,褚卿雲險些沒蹦起來,“要不,王妃也過來是吃點吧!先别看那本破書了。”
“對,對,對,”錦安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随手從書案抄了一杯茶遞過去,“王妃來的路上還說口渴呢,先杯喝茶。”
兩人驚慌失措,魏南淇怎麼看不出端倪,當即拿着書躲過錦安的手,“為何不讓我看?”
褚卿雲看着錦安手上的茶杯,把心一橫,“王妃先喝茶喝,我慢慢和您講。”
錦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
褚卿雲道:“這有什麼可瞞着的。”
魏南淇有條不紊地接過茶,抿了一口,“要不我們兩個說,你出去?”
錦安被這兩人氣得頭大,“我出去?”
魏南淇道:“不然呢?”
褚卿雲沒再說話,隻是偷偷看着那個喝茶的人。
片刻,魏南淇不知怎麼,忽然困意如潮水翻湧,倒頭睡過去了。
錦安:“......什麼情況?”
四目相對,褚卿雲道:“你手上,是我給殿下研制的安神茶,且增加了劑量,估計夠王妃睡幾天了。”
錦安道:“那......殿下那邊,怎麼交代?”
褚卿雲道:“祈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