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卿雲是真沒想到,這人居然能發熱到這種程度,都有點燙手了,她這副樣子,着實讓人心生憐意。
他道:“思慮過重,又受到驚吓,再加上本來就沒好利索,所以有些嚴重,我先去抓藥,一會兒讓她趁熱喝了,得讓人捂出汗。”
蕭衍舟點點頭,沒有搭話。
田汐兒擰了帕子遞給他,不解道:“王妃怎麼會思慮過重呢?”
蕭衍舟垂眸,給人換了帕子,示意她先下去。
魏南淇臉色漸漸發白,身上汗津津的,人燒得有些糊塗,此時此刻,她連呼吸都透着隐隐的痛苦。
她現在這個狀态,就像是把人塞進在佛鐘裡,外面撞鐘的人,每一下都撞得铿锵有力。
她下意識地去摸懷裡的玉佩,可玉佩已經送人了,就和老師離開一樣,摸了半天沒找到,人就睜開了眼睛。
蕭衍舟對那雙迷離渙散的眼睛,身子微微一顫,“魏苒。”
魏南淇緊盯着他看,眼神努力聚焦,“我......我的錢,你别忘了......”
蕭衍舟心弦繃得緊,目光卻柔和下來,“好。”
藥熬好後,褚卿雲又給人紮了幾針,魏南淇微微蹙了下眉,聽着那股子藥味,人瞬間清醒了許多。
蕭衍舟将人扶起來半靠在枕頭上 端着藥遞給她。
“嘶,”魏南淇嘗試推開他手裡的藥碗,卻紋絲未動,“發熱而已,蓋着被子捂一會兒就好了。”
蕭衍舟道:“喝了。”
魏南淇哄着人,道:“是藥三分毒,總喝藥不好。”
田汐兒侍立一旁,心道:這人一來精神就不正經了,也就隻有在生病昏迷的時候可人疼。
“我給你灌進去?”蕭衍舟語氣帶着強制的意味。
“不不不用,我又沒說不喝。”兩人對視,魏南淇可憐兮兮接過,“其實,我好多了。”
就在這時,趙管家躬着身子進屋,心中更是忐忑,“殿下,”
蕭衍舟眸間晦暗不明,“何事?”
趙管家心虛地看向榻上的人,又很快收回視線。
魏南淇見機,好似不經意般把藥放到桌上,輕聲說道:“怎麼了?”
蕭衍舟自然是把她的小動作放在眼裡,一手按着人不讓起身。
魏南淇有苦說不出,看着那藥碗心生絕望。
從小到大,她哪曾喝過藥?
怪苦的。
趙管家兀自思量,支支吾吾地說道:“東宮那邊......送過來,十個女人。”
“十個!”魏南淇一下子精神了,此時,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咬着手,想象着王府門口的絕色大美人們。
蕭熠是鐵了心要和她對着幹了嗎?
送美人,不就是讓她受到冷落,然後失寵嗎!
好歹毒的心思!
蕭衍舟沉默片刻,把殺了二字咽了下去,“送回去。”
魏南淇眼眸倏地睜大,反應了一下,“不太好吧。”
把人送回去,這不是忤逆了太子?
蕭衍舟道:“你還想留下?”
語氣雖然很平靜,但藏着冷峻,魏南淇老實巴交地端起藥碗,聞着辛辣刺鼻,沒說話。
蕭衍舟語氣不容置喙道:“讓她們滾。”
魏南淇一驚,喝下去的藥險些嗆出來。
這還是她識得的高嶺之花嗎?
他居然說滾?
擱以前也隻是寫臉上,這次居然罵出來了!
趙管家擦着額頭的汗,“殿下還有一事,除了東宮送過來的人,還有一個女子。”
魏南淇看他愈發陰郁的臉色不敢吱聲,蕭衍舟道:“什麼人?”
趙管家道:“說是找王妃讨,情債的。”
魏南淇:“!”
是蘭情!
蕭衍舟霍然回頭,“讨情債?”
“不認識,拿二兩銀子打發了吧。”魏南淇兩眼一閉,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手。
趙管家笑了笑,給他家殿下遞了一個眼色,直言道:“王妃,她手裡有您的信物......是一個手劄。”
說到傷心處,魏南淇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心道:“完了,晚節不保。”
徐州那些丢人的事,她一件都捂不住了。
蕭衍舟想了想,道:“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