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他下旨命季修源實施推恩令,削弱諸藩王的權力,減少他們的政治和軍事大權。
其他藩王一一落馬,可唯獨晉王和定王,自己的兩位親兒子,難以下手。
奚庭生道:“那你是如何發現的?”
魏南淇道:“此事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那天晚上我在王府裡找吃的,不想撞見了一點不太好的畫面,然後就聽見那個女子在晉王耳邊吹枕邊風,那女子是南疆人,我聽見了。”
奚庭生狐疑道:“你這耳朵,隔牆還能聽到動靜。”
“奚大人看不起誰呢,”魏南淇咳了一聲,“在外面亭子。”
奚庭生道:“......”
孟殷道:“早就聽聞晉王好色,沒想到如此荒淫無道,淫靡至極。”
魏南淇道:“那你是沒親眼看見他院裡的人,我這麼好記性,都沒認全所有女人的臉。”
田汐兒一臉嫌棄道:“這人,怎麼這麼惡心啊!他這得糟蹋多少好姑娘......”
魏南淇道:“唉,這話可不興說啊,皇帝後院也多的是。”
後宮美人如雲,且人盡皆知,沒人敢有半點妄言,田汐兒捂着嘴,感慨道:“果然,這天底下的漢子都一路貨色!”
“對對對,”魏南淇看着一屋子的人,眨了眨眼睛,連忙改口,“不對,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你看這屋裡,其實也有好人。”
田汐兒汗出浃背,也趕忙改口:“對對對,殿下就和那群人不一樣,失言了,失言了。”
蕭衍舟對這兩個馬屁精不予理會。
孟殷頓了一頓,說道正題:“那這晉王勾結南疆,意圖明顯,如今這般情況就是在等待時機。”
“我正要說的就是這個,”攘外必先安内,君臣紛争,内政不穩,魏南淇剛松了口氣,忽然聽到身後面傳來一聲凄慘的叫聲,吓得當即就抱着身旁的人上身,“啊!有鬼!”
奚庭生和孟殷沒被慘叫吓到,倒是被王妃的反應驚後退一步。
蕭衍舟極為艱難地動了一下身子,拍了拍她的手,“是人。”
“真的假的,這荒山野嶺的,我可不想被鬼吃了。”魏南淇纏在蕭衍舟身上東張西望,“不會真有野獸吧。”
“奴婢去看看怎麼回事。”田汐兒捂着嘴笑,轉身離開。
蕭衍舟“嗯”了一聲,“下來。”
“我不!”燭火搖曳,陰風刺骨,魏南淇心跳如鼓,腦子裡已然想出一幅青面獠牙的野獸,張着血盆大口,鮮血淋漓的畫面。
屋子裡又傳來慘叫,蕭衍舟道:“你不是愛講鬼故事?”
奚庭生沒等她說話,笑道:“可能就是因為鬼故事看多了。”
魏南淇咽了口唾沫,動了動腳,感覺頭皮發麻,“多,多點幾個蠟燭,大白天,怎麼這麼黑?”
“是柳嬌,因為長期受到虐待,已經瘋了。”蕭衍舟喉嚨發緊,胸口上下地起伏,把她從身上扯下來,“去看看?”
四下不算多安靜,雷雨交加,狂風猛嘯。
魏南淇躲在蕭衍舟身後,努力把臉側開,堅決道:“我不去!”
“她現在不方便移動,我們隻好把人帶到這裡,待齊金發現她不在,一定會派人過來追殺。”奚庭生道,“這裡離她的住處不遠,要小心謹慎些。”
“啊啊啊啊,别碰我!”柳嬌裹着被子,躲在角落瘋狂發抖。
田汐兒擔心她磕到肚子,遞過去一個枕頭,“柳姑娘,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
柳嬌淚流滿面,表情猙獰,苦嚷着,“我求你了,别打我,我不會再跑了!”
“我們不會打你的,”田汐兒試着接近,“我們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不要拿鞭子抽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聲音是抖的,柳嬌搖着下嘴唇,瘋狂搖頭。
屋裡黑漆漆一片,陣陣冷意順着後背蔓延脖頸,魏南淇怕得要死還好奇,拽着蕭衍舟的手臂,捅開窗戶紙,偷偷看了一眼。
蕭衍舟道:“是人。”
魏南淇驚道:“真是人?”
可她眼裡的女子,幾乎沒有人樣了。
一身疤痕,頭發也被剪得亂七八糟,看不清臉。
“這個人是蘭情查出來的,”奚庭生抱着刀,靠在桌沿,“她是齊金養在外面的情婦。”
“情婦?”魏南淇都沒敢去看第二眼,“情婦就這麼對待?”
奚庭生道:“齊金這個人,性格有缺陷,坊間傳言他的上一任妻子,就是淩虐死的。”
“齊宰相的小孫子,”舉賢不避親,舉親不避嫌,魏南淇胸口很悶,覺得惡心,“就這種人,還是大理寺少卿,他有腦子判案嗎?”
“朝堂有一半都是齊宰相的人,他個人威望甚高,又手握大權,”奚庭生臉泛上一絲苦笑,“要想扳倒齊宰相,可不是個容易的事。”
魏南淇道:“蘭情可說了什麼?”
“他說這是人證,齊昱升貪污軍響,走私軍械的賬本在她手裡,”奚庭生慢慢道,“柳嬌的父親是太仆寺員外郎柳飛玄,負責看管軍械,去年慘死大理寺大獄。”
魏南淇問道:“齊昱升又是哪個?”
蕭衍舟道:“齊宰相的二兒子。”
“蛇鼠一窩啊,”魏南淇微微皺眉,“昱是哪個字?”
蕭衍舟道:“日立。”
魏南淇捏了捏手,越想越不對勁,“這批軍械該不會是流到晉王府軍械庫吧?”
蕭衍舟道:“還沒有,派人去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