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公夫人孫氏:“不愧是曾經的南都第一美人,真是人比花嬌。”她這句話是沖着喬氏說的,魯國公府的宴會,魯國公夫人自然是主角。她一發話園中衆人皆朝二人望去。
曾經的南都第一美人。
喬芷柔從不在意這些虛名。
“國公夫人慧眼,确實是曾經滄海了。”她輕飄飄回了一句。
喬芷柔才三十出頭,白嫩肌膚幾乎看不出歲月痕迹,若不是楚連溪站在她身旁,獨她一人的話,誰人不稱一句雙十妙齡少女。
魯國公夫人孫氏走近二人,又熱絡拉着喬芷柔的手,親密道:“怎就曾經滄海了。知你回來,我特意舉辦了這場賞花宴,這在場多少人是為了一睹你南都第一美人的風采才來的。我們一場姐妹,才幾年未見,怎麼就生疏了呢。”
喬芷柔言笑晏晏:“同你說句玩笑,你還當真了。”楚連溪在身旁看得真切,她覺得舅母不喜這位國公夫人。
孫氏掩嘴笑着,佯裝打了喬芷柔的手一下,是以關系好。随後她又端詳起了楚連溪,美則美矣。到底年紀小略顯稚嫩,站在喬芷柔身旁,還是差點意思。“你是骠騎将軍府的四丫頭吧,都長這麼大了。”
“夫人好。”楚連溪規規矩矩行了禮。
沈音帶着楚連媛上前與喬氏并排,出聲道:“溪兒來年十月便要及笄了,可不就長大了嘛。”
“哎呦,楚夫人也來了。”孫氏話語間陰陽怪氣。
沈音這樣的出身,對于權貴而言不值一提。隻不過她的丈夫、兒子實在太争氣,除開丈夫、兒子,她還有一位寵妃女兒。孫氏便是有一種看不慣又幹不掉她的感覺。
“哎呦,您請我來的,我能不來嘛。”沈音學着她的語氣說着,孫氏被嗆了一口,礙着楚家得寵不予辯駁。
“你也别淨招呼我們,那麼多夫人小姐看着呢。”喬芷柔與孫氏不過是泛泛之交,明面上過得去罷了,沈音是自己的小姑子,自然是偏幫沈音多一些。
“瞧我這人,一見熟人就忘了正事,這天氣涼,裡頭備了熱茶糕點,大夥一起進去嘗嘗?” 孫氏勉強打着圓場高聲說道。
衆人跟着她進了裡屋用些茶水,喬芷柔與沈音相視一笑。
唐氏帶着兩個女兒路過,楚連念悄然拉了拉楚連溪的袖子:“四妹妹,你們剛才和國公夫人說什麼呢?”
楚連溪:“沒什麼,就随便說些家常罷了,進去吧。”
“好吧。”
楚家衆人連同喬芷柔是最後進去的,所以坐在最末位。
内室裡也是擺着許許多多品種的菊花,各色妍麗。衆人用着茶點,三三兩兩說着閑話。
“咳咳…”喬芷柔輕聲咳了兩聲。
“舅母,你沒事吧。”楚連溪就坐在她旁邊,聽得最是清楚。
喬芷柔拍了拍她手安慰道:“沒事。”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齊王世子強搶民女,都被人告到皇上那兒了。”某位夫人提了一句。
屋内衆人皆噤了聲。
不知為何,楚連溪總覺得衆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瞥向舅母。
魯國公夫人打着哈哈:“齊王那樣朗月般的人物,竟生出這樣一個禍害,也是名聲盡毀。說起來齊王世子也不是第一次闖大禍了。”她目光瞥向喬芷柔,意有所指:“還好喬妹妹先前沒嫁給他。否則有了這麼個不省心的兒子,愁都要愁死了。”
“國公夫人慎言。”喬芷柔冷聲說道。
沈音不屑朝着孫氏說:“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事了,還值得你拿出來說。”
“我又沒說什麼,楚夫人這話何意?”孫氏自诩與喬芷柔姐妹相好,“我與喬妹妹姐妹一場,也是替她慶幸。當年她與齊王的事,整個南都誰人不知。”
坐在孫氏下首的一位夫人附和說道:“可不是嘛,當年喬氏與齊王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沈音氣憤:“我哥與我嫂子琴瑟和鳴恩愛有加,你們是嫉妒還是怎麼?非要沾上齊王說叨。”
“這不正好說到齊王世子,你那麼激動做什麼?又不是真有什麼苟且。”孫氏不願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你這話我怎麼就這麼不愛聽呢。”沈音不止需要捍衛喬芷柔面子,她也要捍衛自己哥哥沈羅的面子,孫氏這話明擺着膈應人。“什麼叫‘又不是真有什麼苟且?’你年輕的時候沒相看過幾個夫家啊,挑挑揀揀才選上了魯國公,現在這副清高模樣作甚!”沈音做了多年官太太,但還是學不會那些惺惺做派,說話依舊耿直。
孫氏得意:“什麼挑挑揀揀,你說話未免太難聽。我們也隻是實話實說,喬妹妹不會介意吧。”
喬芷柔嗓音清冷:“請衆位喚我沈夫人。我與齊王之間清清白白、日月可鑒。”
“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回去了。”喬芷柔起身要走。
“舅母,我送你。”楚連溪扶着她說道。
喬芷柔朝她欣慰一笑,仿佛在說她沒事。
沈音:“這賞花也沒什麼好賞的,三妹,我們也走。”
三房唐氏帶着兩個女兒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孫氏原本也隻是呈口舌之快,她表面上還是要維持與喬氏、沈氏關系的。“喬妹妹哪兒不舒服,我送送你。”
這烏壓壓一屋子的人,竟都跟着喬芷柔出了門。
外頭不知何時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透着涼意刺人骨。
魯國公府門外,停着各府馬車,隻是此時兩個打傘的身影更為引人注目。
“夫人,我來接你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