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真的能行得通嗎?”
陰暗的排水道時而寬敞時而逼仄,打着手電的泥鳅一邊緊跟着鳄魚往前走,一邊忐忑的問。
“不管行不行得通,現在也隻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試一試了。”
幾天前,鳄魚和泥鳅喬裝一番後出來采買生活用品,回去的路上他倆停在一座路橋邊抽煙。
“哥,現在可怎麼辦?警察查得嚴,所有交通樞紐都被封鎖了,我昨天想試着去火車站買票,但看到咱倆的照片就貼在進站口呢,還有警察在那裡巡邏。哥,咱們這次是不是就完了啊?”
鳄魚猛吸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圈煙霧:“還沒到最後一刻呢。完什麼完。”
“可是哥,我怕啊。咱們……”
泥鳅的話還沒說完,一陣風起,把鳄魚的帽子吹掉到了路橋下。
泥鳅小跑到人行道那一側,翻過圍欄,小心翼翼的滑下斜坡,最後在河道底部撿回了帽子。他抓着帽子,又翻過圍欄回到橋上,把帽子遞給鳄魚:“哥,帽子我給你撿回來了。還好現在還沒漲潮,要是等漲潮了雨水灌滿橋洞,你的帽子就撿不回來了。”
鳄魚接過帽子,卻沒帶上,他看了一眼帽子,又看了一眼幹涸的河道,問泥鳅:“漲潮一般是不是每天早晚各一次?”
“是啊。哥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鳄魚掐滅煙頭,把帽子往頭上一戴:“走。回去查一查桉城的排水系統是哪家公司承辦的。”
回去之後,鳄魚查到整個桉城的排水系統是由一家叫做中盛排水工程有限公司中标以及承辦的。鳄魚點開中盛排水工程有限公司的官網,在它官網的“經典案例”項目下的第一欄一下子就看到了“桉城排水系統設計圖”。這家公司把它最引以為傲的桉城排水工程項目就放在了經典案例的第一欄。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鳄魚把設計圖下載了下來,然後就和泥鳅一起鑽進橋洞,摸索逃跑路線。
“哥,走地下真的能走到琥栖碼頭嗎?昨天我們就走錯了路拐到了北岸,意外撞見了那個釣魚的,還把他給……這次要是再出什麼意外……”
“這不是正在試嗎?路面交通全被監控封鎖了,是不可能到得了琥栖碼頭的。現在隻有這條路了。至于那個釣魚的,如果不是他的收音機剛好在播我們倆的通緝令,我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事端。你與其在這裡提心吊膽,不如多琢磨琢磨設計圖看怎麼能走出去。”
“是,哥。”
“記得預留出足夠的時間在漲潮之前返回地面。”
“好的,哥。”
另一邊,桉城公安總局裡,大劉拿着孫譽良的随身收音機跑進會議室裡:“駱隊,孫譽良的收音機修複好了。”
駱天接過收音機,這台收音機是在北岸江邊發現的。當時發現的時候這台收音機已經被砸的面目全非,兇手還把它扔進了河裡。但最後由于它漂了起來,又随水流被沖到了岸邊,受害人的這台收音機才被警方發現。
駱天按下收音機的播放鍵,警方發布的泥鳅和鳄魚的通緝令頓時響了起來。一遍播完,方崇剛想說些什麼,收音機竟然開始循環播放第二遍。一直等到聽完第10遍,駱天才關掉收音機。
“這也許是受害人故意給我們留下的線索。”方崇說。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受害人在反抗掙紮時誤觸了按鈕。我們現在掌握線索還太少了。”駱天說。
會議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熱線室打過來的。熱線室那邊說有一個群衆自稱有孫譽良一案的線索,現在給會議室轉接過去。
駱天按下免提:“你好,這裡是桉城公安總局,我是緝毒大隊長駱天,關于孫譽良一案你有什麼線索可以告知警方呢?”
“我……我是雲溪村的一個村民,和孫譽良是鄰居。那天他被那兩個人活活打死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我……我看到了整個過程。”
聽到兇手是兩個人,駱天和方崇同時看向對方。駱天接着說:“你現在在哪裡,方便來警局一趟嗎?”
“我……我現在在一個公用的電話亭這裡,我……我不敢去警察局,我害怕被兇手看到,然後被他們報複。”
“好,你先别怕。你别來來警察局,你說一個地方,我們去找你。”
“那……那就在玉祥路118号的中國銀行裡面見吧。我在這裡面等你們。”
“好,我們現在就去找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餘,穿一身黑色襖子和黑色棉褲,戴黑色毛線帽,我就在銀行大廳裡等你們。”
“好,你别走啊,我們現在就過去。”
駱天挂下電話,和方崇等人趕去玉祥路118号。
駱天等人走進中國銀行,看到銀行角落處的一排座位的最裡面坐着一個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毛線帽的男人,雙手揣在袖子裡,神色緊張的東張西望。
駱天走過去,對他出示了警察證,然後說:“是你給警局打的電話吧?”
那男人看到警察證,臉上的緊張才有所緩解:“我姓餘,就是我打的舉報電話。”
駱天看了一眼周圍,他們來的着急都沒有換下警服,此時已經在營業廳内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大堂經理走了過來,駱天在她開口之前拿出了警察證:“不好意思警察辦案,引起了一點騷動。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間房間,我們有話要問這位知情人。”
“跟我來吧。”
駱天等人跟着大堂經理來到了裡面的一間房間。駱天關上房門,對那位餘姓男子說:“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我叫餘志嘉,是雲溪村的一個農戶,跟孫譽良是鄰居。我們倆都喜歡釣魚,所以經常約着一起釣魚。有一次他去釣魚,我因為去集市上買菜就沒有和他一起去。等我賣完菜回來,剛好看到有人要找他做木工活兒。我就跟來人說讓他晚點再來,我會幫他轉告孫譽良。然後我就去孫譽良常釣魚的地方去找他。等我去到雲溪橋那邊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慘叫。我就趕快躲在了附近的一個草垛後面,我看到兩個男的,他們……他們活活把孫譽良打死了,然後在附近找了廢棄的漁網,裝上石頭,把他丢進了河裡。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是看着孫譽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可是……可是我不敢出聲啊。你是沒看到那兩個人,心狠手辣,出手可特狠,我要是出去了我不但救不了孫譽良,我……我自己的命都要搭上去了啊。”餘志嘉說着抹了一把眼淚。
“那你今天為什麼要打這個舉報電話?”
“我……我良心不安啊。我這幾天,每天晚上都夢到老孫,夢到他渾身是血,哭着問我為什麼不救他啊。我……我實在是睡不着啊。所以我前思後想,還是打了這個舉報電話。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抓到那兩個兇手啊。一定要給老孫讨個公道啊。”餘志嘉說着就去抓駱天的手。
駱天本能的想躲開這個見死不救的餘志嘉的手,但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讓餘志嘉抓住了自己的手。
“那你形容一下那兩個男子的外貌吧。”駱天說。
“我離的有點遠,看不太清,不過那兩個人一高一矮,都很消瘦,都穿着厚夾克外套,高的那個穿着工裝褲,矮的那個穿着牛仔褲,都戴着口罩,高的那個戴着鴨舌帽,矮的那個沒戴帽子……”
駱天拿出手機,調出泥鳅和鳄魚的照片擺在餘志嘉面前:“照片你前後劃一劃,看看是不是照片裡的這兩個人。”
“是!沒錯,就是這兩個人。”餘志嘉激動的說。
“這兩個人就是目前警方在抓捕的兩個重要逃犯。謝謝你今天的配合。孫譽良在天有靈,會記得你這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