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幾日,李文德必定按捺不住。再加上尋月和映紅是他最心水的花娘,既有美人相邀,豈有拒絕之理。
“美人計……”裴玄拉長語調,似是在斟酌,“此法甚好,可以一試。”
如今兇犯的下落無從查起,他們隻能盡快逮到李文德,找到映紅的屍首。
當日,宋挽月在客棧休息片刻,便再度潛伏在醉紅樓伺機而動。
景年假作酒客,在正廳一擲千金,幾番角逐後,才換來同尋月春宵一夜的資格。
今夜醉紅樓開放買撲,由花娘在台上撫琴熱舞,酒客在台下比價競買。在規定時辰裡出價最高者,便可同花娘一夜春宵。
摟着美人的香肩一同摸進寝屋,景年當即便掐滅屋内紅燭,他打開窗子,朝暗處揮動紗巾。宋挽月收到指令,便踩着堅硬的瓦片利落飛身而入。
“小……祁公子,”瞧見自家小姐,尋月忙不疊相迎。
景年見狀,端着清酒側卧在軟榻,怕瞧見不該瞧的,還貼心别過了臉。
掌心撫過尋月嬌俏的面龐,宋挽月溫言關切,“你可還好?”
尋月濃妝豔抹,衣衫被酒水浸濕,手腕亦現出多條被抓撓的紅痕,啞聲道,“回祁公子,我沒事兒。”
視線借助微弱的光線細細打量着她,宋挽月心疼地撫弄她身上的血痕,“尋月,護好身子。”
“無礙的,”将委屈咽了回去,尋月搖了搖頭,“聽景公子說,你們有事要請我幫忙?是何事,有尋月能幫得上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她在正廳,便瞧着景公子不像是會縱情聲色之人,果不其然,原是小姐專程派來幫她解圍的。
見門已被銷緊,宋挽月開門見山,“尋月,你對李文德了解多少?”
“李氏公子?”尋月低頭思忖,“他出手闊綽,可每次……”
腦中閃過些難以啟齒的畫面,這些日子她跟在李氏兄弟身側,可謂受盡了苦楚。
“像你所說,李文德同映紅之死息息相關,可現今衙門沒有證據,不好搜查李府。于是我便想利用你同他的關系,引他出來。”宋挽月将原有計劃簡單叙述了遍。
聽聞此事,尋月不假思索地應承,“祁公子需要我如何做?”
從腰側摸出張白紙,宋挽月平鋪在桌面,“簡單,你隻需給他寫一封信,再附上一條你的貼身絲巾便可。”
半個時辰後,宋挽月拿着裹着尋月衣物的包裹,順利從後窗翻窗而下。
景年緊随其後,仔細打量着月光下那精緻的五官,沉吟半晌,疑惑地嘟囔,“你說,這花魁怎麼就瞧上你了?你身量如此矮小,分明無半分男子氣概。”
宋挽月聽聞此聲,杏眸一凝,平白瞪了回去,“瞧不上我,你覺得她應該瞧上誰?”
沒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景年自顧自咂舌,“那自然是我家公子!英俊潇灑,風度翩翩,你說到哪去找如此溫潤如玉的兒郎?”
“哼,”瞧着景年那一臉沉醉的表情,宋挽月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心悅他?你現在引刀自宮還來得及。畢竟住在一起,近水樓台先得月。”
沉思須臾,景年似乎在思索此法的可行性,半晌才陡然驚覺,忙不疊捂住那處,“不是你……你胡說些什麼?!我對我家公子那是崇拜!崇拜你懂嗎?!”
返回客棧,宋挽月剛巧碰見巡查回來的裴玄,她将抄錄的信遞給了他,上頭還熏着尋月慣用的熏香。
“明日,我便設法将此信送到李文德手中。聽聞他每次來醉紅樓之前,都會令貼身小厮提前來報信。這幾日李文德被困在府中,那小厮必有動作。”
聽聞那李文德最喜歡喝醉紅樓特供的銷魂酒,即便沒美人作陪,每日也必會貪上幾杯。
“做得很好,那到時我們便在城外的古寺中守着。”裴玄微微颔首,“那尋月姑娘呢?信既然是她寄出,那她必然要做誘餌。”
聽聞此話,身側的景年忍俊不禁地嗤笑,“不必,我們祁公子可是要親自出馬的。”
“嗯?”裴玄眼神不解。
“祁公子管尋月姑娘借了身衣裳,屆時她要親自扮作花娘,引李文德上鈎。”景年笑容更甚。
“你?”裴玄眼神意味不明的掃過身側。
“我!怎麼了?”宋挽月不自覺挺直了腰杆。
“不是覺得自己不像個女人?”想起他此前質疑她時,某人理直氣壯的揶揄,裴玄神色悻悻,瞧不出是鄙夷或是愠怒。
“這隻是權宜之計。”宋挽月聲音愈來愈低,“尋月姑娘是無辜的,不應平白摻合進這件事。”
不知會否是近日天氣回暖的緣故,她面頰似乎氤氲了股莫名的熱氣。
“你這扇子上的金墜呢?!”眼神看向一處,她适時轉移了話題。
裴玄聽罷,不覺一愣,将扇子提起,上面的墜子果然消失無蹤,“壞了!我金子呢?!”